听她问完,少年微愣,随即淡淡的笑道:“我娘亲姓靳。”

顾九滞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初次对她提及他生母竟是通过他娘亲的姓氏。

“可是为什么叫靳弦呢?为什么取个‘弦’字?”少女眨巴着清澈的大眼望着他问道。

寡月凝着她沉默片刻后,柔声道:“我生于腊月初九,正是上弦月之时,那时我殷叔给我取名‘弦’,可我娘亲赐我一个‘寡’字,说我生来克父克母更克死了我哥。”

顾九愣了一下,原是因他生于上弦月夜,只是……

“你哥?”顾九猛然反应过来,望着他问道。

阴寡月摇摇头,不厌其烦的柔声解释道:“我也不知,我一出生亲人都没了,就算有哥也定是我出生时死了,其实殷叔也不解娘亲死时为什么这般说……”

“嗯?”顾九偏头望向他,“什么意思?”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顿感一丝凉意,他伸手将顾九的衣衫拢了拢,望着她笑道:“我父亲死时就我一个遗腹子,还蹲在我娘亲肚子里,我也不知我娘那句何解?”

“哦……”顾九“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她不是一个爱问过往的女子,从她来这个时代,也没刨根问底地问过寡月他的过往。女人不能好奇,好奇的女人很容易被伤,若是再问出个青梅竹马,膈应着的就不知是谁了……

寡月见他不说话了,服了今日最后一道药,拿起一旁竹园医馆里弄来的书册。

这书册也是无意间被他看到了,藏匿在角落里久经尘土,葛翁还曾笑说他怎么这地方都被他看到了。当时他只是一笑,许是他对书册有不一样的感觉吧,无论在哪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书如良驹,寻求伯乐,既然蒙尘多年,第一时间能被你发现,就是你与他有缘,只要你不嫌弃重,且拿走不必多说。”葛翁笑道。

寡月只是拿起片刻并未翻阅,又藏进包袱里,闭目养神起来。也不是闭目养神,正确说法该是打坐。

游僧给他的内功心法,在他看来要勤加修习了。

好久好久,马车颠簸着,不知不觉的顾九有些乏了,昨夜明明睡得很饱,怎么就又困了……

寡月大坐良久,见顾九很长时间不出声,睁开眼一看,原是她歪在车壁上睡着了。

车帘并不厚重,被夜风吹得飘起,有冷风吹进来。寡月眸子一黯,伸手将顾九揽过,搂在了怀里。

似乎是马车颠簸了一下,少年身子不适的歪倒在车坐上,怀中女子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胸脯紧贴在一起。

那一瞬,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柔软……

心,猛地跳动起来。他俊脸腾得一红,全身血液似都要集中于脸部一般。仓皇的瞥了一眼车帘外,还好周大哥在马车外赶着马,一匹马拖着一个车子三个人,跑不快,周大哥却不敢失神,没有看到这一幕。

寡月颤抖着将顾九抱着坐起,低头就瞧见顾九微微睁开眼,他苍白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些,原来她被他惊醒了……

这样被刚刚睡醒的女子痴痴然盯着,他有些难以承受,量他阅尽万千书册,也有大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

似乎是觉得夜色太静,人太沉闷了,想找些话来聊,可是他却不知顾九身子正发热,额头发烫,迷迷糊糊的想睡。

少年目光游离的望着车内燃起的小灯笼,温润的开口:

“你为什么叫顾九?你可是排行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