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奶奶好说歹说才让韦婵镇定下来,但顾家的陆少奶奶却没有这样一个对整个经过心知肚明的亲娘在身边抚慰——所以在大半年的煎熬下,她却是当真疯了!

邓氏叹着气送走太医,回到堂上,见顾桐语一脸悲戚的坐在下首,心里也觉得很是难受:“要不,咱们再派人访一访,看有没有什么会驱邪的人?”

“全赖娘操心了。”顾桐语哑着嗓子道,“但孩儿想去拜见下岳母,问个究竟!”

“韦王妃如今还在守孝,你又是男子,去了王府也未必能见到。”邓氏之前跟宋宜笑说不相信韦梦盈害了陆钗儿时,是真心话。

但这些日子下来,陆钗儿越来越恐惧,颠三倒四的把一些秘密说出来,叫邓氏母子吃惊之余,也觉得韦梦盈未必清白了——毕竟韦梦盈当年抛夫弃女改嫁到衡山王府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有这样经历的女子,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是个天真无邪的人。

只是邓氏母子早先觉得陆钗儿同她之间没有利益矛盾,且顾桐语无论家世还是性情都属于良配,韦梦盈肯帮庶女争取这门亲事,可见对庶女就算不是视同己出,那也肯定是操了心的。

是以一直没把陆钗儿早先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纵然怀疑上了韦梦盈,无奈没有证据——陆钗儿现在都是太医确诊已经疯癫,她的话哪能当真?何况庶女指责继母,还是给她找了门好亲事的继母,天然就要受到舆论的指责!

哪怕顾家时下正得意也一样!

所以邓氏哪能放心顾桐语去找韦梦盈?

但看着庶子不肯退缩的神情,邓氏自己也觉得好好的儿媳妇进门才转年就弄成这个样子,不替她讨点公道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若勉强求见,那到底是你岳母,没凭没据的,她不想睬你你又能怎么样呢?”邓氏计较半晌,道,“倒是燕国夫人,上回专门来看过你媳妇,不如去燕国公府打探下消息罢?”

顾桐语皱眉道:“娘,那燕国夫人乃岳母亲生女儿,我听钗儿的陪嫁红窗说,早先在王府女学时,钗儿受制于嫡姐,非但不敢同她亲近,有时候还会故意为难她!所以两人的关系不算好。上回她到底是来看钗儿,还是替岳母来打探钗儿的近况,都不好说!如今去她那儿,她难道还会同孩儿说真话么?必然是帮着她亲娘搪塞遮掩罢!”

“有道是敲山震虎!”邓氏闻言却蔼声道,“正因为燕国夫人乃韦王妃亲生爱女,韦王妃其他子女又还小,你说她有什么要紧的不好对外传的事情要做,除了寻这长女做帮手外,还能是谁?”

而如此推测,韦梦盈若谋害过陆钗儿,宋宜笑必定知道的话,“但燕国夫人如今已然出阁,女儿都有了!她现下同燕国公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你说她即使还念着韦王妃的生养抚育及栽培之恩,却会有多少可能,为了韦王妃舍弃自己丈夫女儿、前途富贵?”

邓氏声音一低,“你是男子,到了燕国公府也不可能直接拜访燕国夫人,必然是请教燕国公——你只要拣了你媳妇如今的情况及话语,稍透口风,挑起燕国公的疑心!到时候燕国公回后院去询问燕国夫人,你说燕国夫人能不吃惊不害怕?”

“她吃惊了害怕了,自然要有动作!”

“到时候咱们再设法盯牢了她的一举一动,若能拿到把柄,以你祖父如今的地位,何愁没有为你媳妇伸冤之时?!”

这可比直接去衡山王府跟韦梦盈掐成功率高多了!

至少宋宜笑没办法拿孝道压顾桐语不是?

只是这母子两个不知内情,非但完全估错了韦梦盈同宋宜笑之间的母女感情,更没有想到的是——燕国公夫妇在宋缘之死这件事情上,真正心虚的根本不是燕国夫人宋宜笑,而是燕国公简虚白!

原因很简单:当初袁雪沛对韦梦盈动了杀心,却也不想为此同简虚白留下罅隙,是以委婉询问过简虚白的意见。

而简虚白那会窥破了岳母为了谋害衡山王太妃,押上自己妻子的性命做筹码的真相,出于对妻子的怜爱,也是怕事情重演,亦巴不得这个岳母早死早好,因此默许了此事。

结果——最后死的是宋缘!

简虚白到现在都不知道一旦真相曝露,自己要怎么同妻子解释好吗?

毕竟宋缘跟韦梦盈这两人再不好,到底是宋宜笑的生身父母,她自己都是恨在心里面上不显,哪怕简虚白是她丈夫,又哪好越俎代庖的算计这两人性命?!

想想显嘉帝,那可是端化帝的亲爹,与端化帝父子情深,想杀了端化帝的生母崔贵妃,也是兜了老大的圈子,想方设法的逼着崔贵妃在端化帝面前犯下弑君大罪,这才理所当然的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