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扣在窗框上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暴突,他的心脏也因为疼痛而痉挛,背对着纪舒宁的一张脸上,没人看见他眼里翻滚的泪水。

纪舒宁从身后抱住滕宣,她的脸贴在他厚实的背上,温柔地笑着,却一字一句极其沉重地吐出她心里的恨。

“滕宣,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你给我的无情和痛苦,他日我定当加倍奉还给你。”

她感到滕宣的背重重地颤了一下,她一点一点抽身后退,愉悦地说道:“你和段连城,一对狗男女,天作之合,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的心在流血,却笑得那么灿烂,原来跟段连城和滕宣这两个天生的影后影帝在一起久了,她的演技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纪舒宁转身的时候,王府屋檐下晕黄的灯光打下了一地的逶迤,她长裙曳地,滕宣转过身,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两手空空徒劳地收了回来。

他曾在益阳城的清冷月光下对她说——“我绝不会负你,若有违誓言,便罚我,此生断子绝孙。”

他曾在阮夫人死后她心里不安之时对她说——“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

她一直记得,他也记得,一直都记得,不曾忘却。

人生诸多无奈,最大的无奈就是无力扭转的悲伤。

“滕宣,你去告诉滕贺,想要我做他的女人,便兑现他当初的诺言,以十里红妆迎我入宫墙。”

那日的帝都建安百年难得一见的繁华景象,入冬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浪漫了整个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