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就这么着,第二日一早邹夫人便让柳婆子拿着库里的钥匙进去收拾 ,有衣裳料子首饰,也有瓷器摆件,字画,古董,整整装了四箱子,让人抬着进了三娘的小院。

她进来的时候,陈二喜跟孙嬷嬷,刚带着人收拾妥当,三娘却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一边儿晒太阳,一边儿跟小花玩呢,守财立在她身后,手里抱着她的宝石花小匣子,就这个是她的心头好,她谁也信不过,可就信得过守财。

三娘觉得守财有点儿傻实在,忒好骗,这样实心眼的人,不会黑她的,所以她放心的让他抱着,小院里头人来人往的搬东西,武三娘跟看不着似的,那悠闲自在的样儿,令邹夫人狠狠愣了一下子。

邹夫人是知道无三娘性子的,柳婆子虽跟她说武三娘如今变了个人,可邹夫人琢磨,就算再变还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吗,可如今瞧见她,邹夫人还真就觉得,眼前这位就是另外一个人,就算外皮儿是武三娘,可举手投足,哪怕一个眼神儿,邹夫人都觉得异常陌生。

邹夫人忽然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看上武三娘了,过去的武三娘姿色平常,性子也不讨喜,更不会说话,说白了,除了是武家的闺女,连个使唤丫头都不如,后来武家完了,这唯一一个可取的地儿也没了,武三娘就变得一无是处,虽说老爷念着武家的恩,想把她给南哥儿,可说句透底儿的话,邹夫人打心里不乐意,所以她漠视灶房那些人欺负武三娘,她只是把她丢在哪里,想让她自生自灭。

可现在的武三娘,即使姿色仍然寻常,那通体的灵透气儿,就跟忽然有了魂儿一样,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衣裳坐在那里,比照着她旁边一丛开得正盛的秋菊,竟觉得毫不逊色,只是邹夫人看见她臂上缠的蛇,有些怕的后退了两步。

小花虽说在三娘手里老实的近乎谄媚,可不代表别人的账它也买,事实上,除了三娘跟守财,这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怕小花的,从武三娘这里受到了极大打击的小花,大约从这些人上找回了一点儿存在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着,只要这些人一靠近,他就支起蛇头来,嗖嗖的吐信子,那架势仿佛随时随地要扑上来咬一口似的,谁能不怕啊。

这么几回过去,这院子里人都能躲着小花就躲着小花,而小花大多时候都跟三娘在一块儿,所以一般三娘跟前两米之内,都绝少有人晃悠,除了守财,这也令三娘分外满意,她实在受不了干点儿啥,都跟着一帮人伺候。

她觉得,这样自己一点儿*都没有,而小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三娘现在对小花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一条看门蛇,三娘正琢磨着,以后自己睡觉也让小花盘在身边儿,等下回那变态再来的时候,自己也不至于处于被动了。

三娘如今是想明白了,既然那变态找虐就不赖她了,变态要是识相,就此把自己给忘了,算他命大,如果他再来,自己有的是招儿对付他,三娘琢磨,下回是不是用皮鞭子蘸水狠狠抽他几鞭子,他爽了,自己也爽了,两全其美,不过,现在得先应付这位邹夫人。

柳婆子跟她说:“这是夫人。”三娘琢磨自己在人家府里白吃白住了这些日子,于情于理也得谢谢人家,想到此,便站了起来。

刚要行礼,邹夫人急忙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武三娘是个罪奴,可她如今却是皇上的女人,邹夫人如何敢受她的礼,想搀她起来,却又怕她手里的小花,只得用嘴说了。

三娘也明白自己不算什么,可死变态的地位高,能狐假虎威的时候,就仗一下势呗,这邹夫人虽没亏待自己,可瞧她那眼色,也知道不大喜欢自己,三娘没那种不长眼,人家明明烦她呢,还非得上赶着去如何如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正好两便。

邹夫人就意思意思说了两句场面话儿,让人把箱子抬进来就走了,柳婆子倒是有些依依不舍的,送着三娘从府门出去上了车,柳婆子眼角都有些潮,终是上前去,小声嘱咐三娘一句:“为着以后打算,姑娘的性子该收收才是。”

要说三娘最舍不得也就是柳婆子,她心里知道,这柳婆子对自己实心,在她心里,一个守财,一个柳婆子,是目前她唯二信得过的人,她本来想开口跟邹夫人要柳婆子跟自己一起去,可又一想,柳婆子可是邹夫人陪嫁过来的丫头,如今是上房的体面婆子,在邹府颇有地位,自己呢现在算什么呢,说白了,一个见不得光朝不保夕的小三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完蛋了,自己一完蛋,很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柳婆子跟着自己好了不说,要是坏了,岂不倒霉催的,她是好人,自己不能这么害她,赶明儿等自己脱离了死变态,在这里混明白了,再把她要过来,现在就让她在邹府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