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寡妇到贵妇 !皮氏等人在村子里的名声实在不好,她家里出了事,乡亲们不但不着急,反而幸灾乐祸的居多若不是里正强行组织了人手去找,恐怕根本没人会在意王六郎的死活。这一晚,整个王家凹星火点点,到处都是人影与呼唤声,其中叫的最声嘶力竭地便是皮氏,便见此时的她放佛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披头散发,憔悴的不行,只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闪烁着惊人的恨意。

“六郎啊,你在哪啊?六郎啊……”皮氏一口一个歇斯底里地叫着,喊的人心里直发毛。她身后左右的乡亲们一边找,一边却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说王六郎可能是掉进山沟子里摔死有的说他是出村去花天酒地去了,还有的说王六郎平日欺男霸女的,现下遭了报应被老天爷给收去了。总而言之,大家找了一圈又一圈,便是整个南山也寻了个遍,却丝毫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人找不着,还能怎么办,乡亲们也不愿意费那力气,自然是散伙了事。

如此,又过了三天,王六郎依然是渺无音讯。皮氏这下可是豁出去了,她亲自去了趟镇上,敲响了县衙门口的那面大鼓。说起来,现如今的这位县太爷也算是她的女婿,且王五娘此时即将临盆正是各方待遇最好的时候,县太爷不愿逆了她的心思,这事肯定是要接过来的。然而,这里也有个难处,这皮氏一口咬定,自个儿子是让人给害了。可是没有尸体,也没有人证,王六郎顶多也只能报个失踪而已。你让县太爷抓谁去啊?

然而,事实证明。那个县太爷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既然抓不着“凶手”索性就把全村所有和王六郎有着过节的人都抓了起来,于是,王家凹里的村民们算是倒了大霉,四五十人浩浩荡荡地就被压进了县衙门,而苏慧娘和王七郎也在其中。

他们先是被关进了监牢之中,男女分开。和苏慧娘一同押来的还有桂花嫂,她以前没少说皮氏等人的闲话,这次人家干脆也把她给指正出来了。众人都是朴实的村妇,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阵仗啊,现今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被关了起来,怎能不惊慌失措,各个抱头大哭起来。苏慧娘在这里可以说是最冷静的了,过了这些天,她早就从“杀人”的恐惧中走了出来。这次因着自己,却连累了这些无辜之人,苏慧娘心中着实有愧。

“慧娘啊,你说咱们还能不能出去了?”桂花嫂神情哀凄的说道:“俺们家丫头才那样小,要是没了我这个娘,以后可咋活啊。”

“嫂子说啥呢!”苏慧娘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柔声道:“咱们都是无辜的,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放出去了。”

桂花嫂显然没有苏慧娘这样有“信心”,闻言只咬着下唇,满是怨恨地说道:“都是皮氏那个老贱人不好,心思忒地歹毒,咱们乡里乡亲的平时不过是拌个口角罢了,她却说咱们杀了她儿子把咱们都抓到这受罪。我呸,倒要说一句,杀的好了!那凶手咋就没把他老王家都给杀干净呢!”

挂花嫂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严重共鸣,只听其他的嫂子、媳妇们七嘴八舌地说道:“那王六郎平日就流里流气,游手好闲的,动不动还调戏村里的女子,这样的人死了才好呢。”

“那皮氏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县太爷小妾的闺女嘛!我呸。还把咱们全抓进来了,俺就不信,县太爷还敢把咱们全杀了。”说这硬气话的人,苏慧娘倒也认识。却是那个坤嫂子,她儿子曾被王七郎生生咬下过一根手指,这事给苏慧娘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到现在也还记得她的样貌。

然而,无论众人怎么抱怨、咒骂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就这样一干人在牢房里关了两天后,在第三天上午,才终于被提审。苏慧娘跟着众人身后,眼睛一寻,便看见了混在男人波里的王七郎,两个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威武————”漆火棍在地上零零落落地敲打着,两旁站着的衙役,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威武的感觉,倒像是刚从女人肚皮上爬下来的软脚虾。

四十几个村民把这本就不太大的公堂,霎时挤了个满满登登,在众人的凭吸静气中只见一个身穿藏蓝色官袍,身材干瘦,眼底青黑,一副被酒色掏干气血的瘦小老头,施施然地走了上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肚皮高耸的孕妇,一个是脸色枯黄,眼底闪烁着点点恨意地憔悴老妇,正是那王五娘与皮氏无疑。

上了堂,落了座。

这位“青天大老爷”便要开始审问了。

只听其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敲了下惊堂木,懒懒地说道:“今有村妇王皮氏,状告你等谋害他小儿子,嗯,到底凶手是哪一个,你等还不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