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蜜方 !35.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被雨水洗过的城市,在清晨,带着露水的味道。如水流般波动的天空湛蓝澄明,一缕晨曦钻进虚掩的窗帘,在酒店房间内晕染开透明的微光。

钟艾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动人的晨光。但只是一刹那的失神,她整个身子便僵住了,最后一点睡意随之荡然无存。

她侧睡在大床一侧,有人从身后贴着她。

房间里的冷气很足,可钟艾整片后背都热热的,仿佛贴在一块烧红的烙铁上。宽大松软的被子里,她微微蜷缩着身子,一个男人把她紧搂在怀里,彼此像两道紧紧镶嵌在一起的半弧。最要命的是,有奇怪的东西抵在她腰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钟艾的脸蛋腾一下烧红了。她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只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拍了拍自己脸。

会疼,不是梦。

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和季凡泽是以这样的姿势入睡的啊!努力回忆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在帮她上完药之后,就乖乖地跟她头对脚躺下了……果然,流氓的本性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漫漫长夜,不知道季凡泽趁她睡着的时候玩过什么花样,钟艾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睡裙,还好,全在。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的一刹那,一副低哑的男声悄然从她耳后传来,带着晨醒时特有的性`感声色,悠悠擦过她的耳垂:“你醒了?早安。”

钟艾耳朵一麻,还在忖度到底要不要追究他点什么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昨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为了不再给季凡泽取笑她不纯洁的机会,她只得硬着头皮,把心里所有的涟漪都用一个深呼吸强压下去。

“……早安。”钟艾干干地咧了咧嘴巴。

季凡泽一次次越界,这女人却越来越不会大惊小怪了,拜这个好兆头所赐,他弯了弯唇,把脸又向她靠了靠,埋进她的发丝。他的手臂也微微用劲儿,把她搂得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早上要不要这么煽`情,钟艾到底是被枕边人弄得羞涩了,她红着脸掰开他的手,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我要迟到了,今天还得开会呢。”

臂弯里一空,季凡泽不情愿地坐直身体,靠在床头睨着她,“别去了。你不是昨天都演讲完了么,一会儿咱们出去转转。”

温煦的晨曦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更显五官清隽生动,他柔软的头发染着光泽,眼角带着一点点慵懒未散的睡意,整张面庞看起来都柔和许多。

不期然的目光碰撞,看得钟艾心头一跳一跳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感觉很奇妙。平时钟艾自己一个人住,一起床,床上就空了。通常她都是忙忙叨叨地梳洗完毕,然后咬上块面包直接出门。可现在,床上还有个人,仿佛这个小空间不止是她的,也是他的。

也许,爱情很多时候并不复杂,就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分享。

在她左右,有他的存在,有他的气息,一寸寸入侵,久而久之,变成一种习惯。钟艾和季凡泽交往的时间不算长,她觉得自己在渐渐了解他之余,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怦然心动。就像这个美丽安好的早晨,她会因为彼此相拥的睡姿而心如小鹿乱撞,又会因为看到他晨起时的帅气模样而晃了双眼。

钟艾僵僵地站在床尾,抻了抻睡裙又捋了两下蓬乱的头发,才扯回神思。她对季凡泽抱歉地笑了笑,说:“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我想去听听别人的讲座。这次机会难得,既然都来了……”

呵,他千里迢迢来找她,结果却连个破讲座都比不上。季凡泽颇有些郁结难平,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眸色微沉,指了指椅子,“你把我的裤子拿过来。”

这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钟艾心里也堵了口气,她本来还想说她早点从会场离开,再跟他一起出去玩呢。现在把话省下,她走过去拿裤子,忍不住揶揄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拿啊,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儿。”

“……”季凡泽无奈地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挺`立的某处,他这么站起来不太雅观吧。

钟艾把裤子扔给他,剪裁精良、材质讲究的黑色西裤划了道小小的弧线飞向床上,中途有个东西从裤兜里掉了出来,落在床尾。

“啊,对不起。”

钟艾不小心把季凡泽的东西弄掉了,赶紧过去要捡起来,却见季凡泽在这个时候陡然蹙眉,猛地向前探身也要去捡。两人的手几乎同时落在那件东西上,但只是须臾而已,钟艾倏地缩回手,仿佛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

她惊讶地瞪圆眼,怔怔地瞅着季凡泽,“你怎么会……有这个?!”

咳咳,居然是一盒没拆封的……小雨伞。

季凡泽抽了抽眉尾,没想到昨晚掩饰得那么好,结果大清早稍一不慎居然破攻了。一丝尴尬的光从他眼中闪过,快得令人捕捉不到,随即那抹尴尬就被他唇边的笑意取代。

“以备不时需。”他以稀疏平常的口气说道,然后淡定地把那盒小雨伞收起来了。

钟艾心头却如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个男人没安好心!他装出的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多诚恳啊,甚至还反咬她一口,害得她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钟艾一拧眉毛,口气不由得冷硬了:“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啊?”

仔细咀嚼这几个字眼,季凡泽怔住了,事态好像比他想象中严重。

见他一时没说出话来,钟艾心里“咯噔”一沉,她只是随口一说,难不成竟然说中了?!瞬间成为真相帝的感觉太骇人,她有些荒唐地摇摇头,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原来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啊。

看着她扭过身,气呼呼地钻进洗手间,季凡泽的呼吸窒了窒。他微微一沉气,启唇道:“钟艾,你是第一个。”

没错,她是第一个。

第一个令他克制不住冲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