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 !何书记一走,气氛就热烈多了。

何书记在,大家都觉得头顶着一块石头,不敢轻易乱动。现在何书记走了,一桌子的人就像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一样,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许多。

何书记一走,这一桌权力最大的自然就是陌然了。瞬间,他就成了焦点。

毛工满怀感激地说:“如果不是陌县长,我老毛现在怕还被关着的。陌县长,这杯酒,我得敬你。”

陌然淡淡笑道:“毛工,你是我们雁南县的有功之臣,让你受委屈了,我该道歉。这杯酒,我敬你。”

两个人惺惺相惜,一边的顾亦珊看不下去了了,撇着嘴说:“都说我们女人唧唧歪歪,你们这些男人,比女人还叽歪。一杯酒推来推去的,不就是一杯酒吗?来,我抓鸟!”

话音刚落,一桌子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顾亦珊的话,是典型的雁南县江湖口气。所谓“抓鸟”,其实就是雁南县打麻将的术语。在雁南县打麻将,流行和牌后抓鸟,抓中谁,谁就得多出一倍的钱。抓中了,是快乐的鸟,抓不中,是倒霉的鸟。

顾亦珊才来雁南多久?居然如此流利说出这样的话,怎能不让深知其味的人开怀大笑?

何书记走了,自然不需再严肃。轻松的气氛瞬间就将宴会厅感染得开心无比。

瑶湖集团的人轮番上来敬酒,而雁南县这边的人,因为何书记的离开,大家也相继借故走了。陌然扫了一眼,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个雁南县干部。

他当即要求结束宴会,他要与秦园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很知趣。宴会匆匆忙忙结束。

雁南县委宾馆客房里,陌然、秦园、顾亦珊,还特地留下来毛工,四个人分坐四张沙发。

毛工先发言,详细汇报了起火的情景。

太阳电机厂的主体工程早就完工,内部装修也进行了一半。为了节省时间,一边装修,一边准备上生产流水线。

雁南县基地的流水线,是秦园亲自拍板,从德国进口来的一批最先进的设备。单是一台数控机床,价格就到了三百万。全部设备加起来,总价超过五千万。

由于地板还需打磨,所有设备被临时放置在厂房门前的空地上。

毛工心里清楚这批设备的重要性,因此他在设备没来之前,就安排苟日新准备人手。苟日新作为工地维持秩序的保安队长,其职能逐渐转化为工厂的管理人员之一。

雁南县春季多雨,设备全部被油布严严实实遮盖。毛工安排苟日新,每天安排三班人马,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按理说,完全不会出任何意外。偏偏,大火就是从这堆设备开始烧起来的。

毛工汇报完,舔舔嘴唇说:“秦总,我对不起公司,我的失职,造成公司巨大损失,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秦园微笑道:“毛工,你尽力了,不怪你。”

顾亦珊接过去道:“你们不觉得这火起得很蹊跷吗?德国的设备,安全系数是很高的,怎么可能自燃呢?”

毛工苦笑道:“据我所知,是因为保安值班时,觉得天气太冷,烧火取暖引燃的。”

“他们在设备边烧火,你也不制止?”顾亦珊眉头一皱,声音高了不少。

秦园拦住道:“亦珊,你先别激动,让毛工慢慢说。”

毛工愣了一下道:“我说完了啊。情况就这样,是我的责任,我失职。”

他们三个说话,陌然便坐不住了。他们谈的内容,全部瑶湖集团内部的事,作为雁南县的一个代理县长,他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很不合适,于是插了一句道:“你们先聊,我不方便参与。”

秦园便看了他一眼道:“你哪里不方便了?你可是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陌然双手乱摇道:“秦总,你太抬举我了。我如果是瑶湖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就得脱下现在戴着的代理县长的帽子。”

“你要是不嫌弃,就脱了这个代理县长的帽子啊!”

顾亦珊笑咪咪地说:“陌然陌县长,你一个代理县长,确实很威风,可是在我们集团当了老总,面子未必比当个代理县长要差呀。”

陌然正想解释,被秦园拦住,叹口气说:“亦珊,人各有志,这个不能勉强。不过,瑶湖集团投资雁南县,是冒着很大风险过来的。这里也没外人。毛工是我爸留下来的重臣,是瑶湖集团的顶梁柱之一。亦珊过去是我闺蜜,现在是集团股东之一。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至于你陌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其他话现在都不说,现在集团遇到的这个问题,该如何处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