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 !李桂丽夜约陌然,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可是一见到他,话又被压在心里,怎么说,怎么不顺畅。

她一见到他就心慌,而且是种莫名其妙的慌乱。一个村的他们,曾经都在乌有村小学读书。陌然年级比她高,每年开学典礼和放假大会,陌然都会代表学生上台发言或者领奖。那时候的她,是仰望着他的。陌然的学习成绩在乌有村小学一直首屈一指,不管别人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望其项背。

李桂丽低陌然两个年级,陌然读五年级的时候,她刚上三年级。要说才三年级的小女孩,几乎对人生还是完全懵懂与迷茫。但她小小的年纪,却与成人一样的丰富。每当她看到陌然在台上领奖的时候,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成绩追上去。事实是,在陌然最后一次领奖的时候,她已经与他一同站到了领奖台上了。

她一直在后面悄悄地追赶着他,她甚至暗暗地希望,陌然的成绩突然掉下来,那么他就要留级,如果留级,她就能追上去。

直到陌然考上大学走了,她还悄悄打听了他的大学,高考的时候,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全部填报的是他所在的大学。可是天公作弄人,她没能如愿以偿。不但没考到陌然的大学去,而且因为志愿的原因,她与所有的大学失之交臂。

她没去复读。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自己不管如何努力,永远也会追不上他的步伐。

陌然大学毕业回乡那年,正是她披着红嫁衣出门的一年。她得知他在雁南县被所有的单位拒之门外,还冲动的想要去与他们理论。后来陌然绝望远走他乡,她在多少个深夜为之垂泪。

她对陌然所做的一切,陌然浑然不知,却没逃脱她原来丈夫的眼睛。那是个小鸡肚肠的男人,他一直以为老婆与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的有苟且,他每次酗酒回来后,都会将她剥得精光,发泄完兽欲后,会捏着她的下巴,挑衅地问她:“说,是他的功夫好,还是我的本事大?”

她每次都羞愤交加,却无可奈何。她甚至想一死了之,却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和女儿。她在他当着一双幼小的儿女面前将自己强暴过后,哀求着他说:“孩子们都长大了,不要再这样了。我是不是个好女人,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你再欺侮我,我就去死。”

哪个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照样酗酒,照样当着孩子的面将她压在身下发泄。直到城市开发,他们家得了一笔巨大的赔偿金之后,他大喇喇地带着一个娇艳的女人回来,宣布与她离婚。

她几乎是净身出户,她没要任何财产,也不想去任何地方。她要回娘家。因为,她听说了,陌然回来做了村长。

陌然在听完她的话后,无奈地说:“其实你不知道,我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已经去了县里,哪里还能在乌有村呆下去?组织纪律也不许可啊。”

李桂丽满面愁容,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不做,我更不做。你只要不是乌有村村长了,我就不做会计了。”

陌然愕然道:“为什么?”

“你都不在了,我还做个会计有什么意义?”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妥,却又无法收回去,顿时尴尬起来,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陌然心里一动,看着她说:“桂丽啊,我在与不在,乌有村都会往前发展。我不在,也许更利于村里。难道你做会计,还是冲着我来的?”

李桂丽又是脱口而出:“就是。”

陌然顿时愣住了。

他过去对她并没太多印象,甚至还有些反感。不管怎么说,她是乌有村老会计李正义的女儿。李正义跟着齐烈当了一辈子村会计,齐烈是什么人,李正义就是什么人。一口锅里,怎么也舀不出两碗不同的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