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 !陌然这次让公安局抓人,惹了一身的骚。

县里杨书记亲自召开常委会,会上据说狠狠批评了陌然,并展开说,一定要把背后的没政治意识,没大局观念,无法制思想的后台揪出来。

杨书记的话说得很重,说雁南县有些领导干部立小山头,拉帮结派,形成了一股歪风邪气,必须马上刹车。

会上何县长没说一句话,一张脸铁青得像要杀人。

杨书记的话,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都是在暗指何县长。陌然只是一个村长,因为有特殊关系,才被破格提拔成为县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而所有这些,始作俑者都是何县长。如果说陌然的背后真有后台,那么这个后台就是他何田宇县长了。

当然,杨书记没指名道姓,他也不好反驳。陌然上任管委会副主任,是过了县常委会议的。当时除了子虚镇的吴太华书记有异议外,十一个常委,十票通过的。因此,要找责任,找不到何县长头上去。但杨书记的话,就只差点他的名了。

常委会开过后,何县长也没找陌然谈。他在散会后接到市电视台董曼记者的电话,告诉他台里已经决定,不播放阻工新闻。

何县长让陌然去找董曼,其实是有深意的。他不想让别人指责他走后门搞关系,压制新闻自由,隐瞒暴露出来的问题。他让陌然出面处理,就是想着万一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他有替身,有挡箭牌。

其实,何县长一个电话,董曼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新闻播不出来,有人想拿阻工的事做文章的念头就得全盘粉碎。工业园区倾注了何县长太多心血,当初他跑省里,跑国家部委,好不容易把搬迁县城的事搞定,这在很多人看来,他何县长的能力非同小可。别说搬迁一个县,就是搬迁一个乡政府的驻地,没有几把刷子,也无法办得下来。

县城搬出来了,问题马上也跟着暴露出来。

过去雁南县在雁南市里偏安一隅,多大的风雨都有雁南市罩着。比如全国文明卫生城市评比这些破事,雁南县根本不用操半点心。至于有县没治,税收上不来,雁南县也有办法,乡镇这一块揣在兜里是自家的,每年都要跑到市里喊穷叫苦,说税收都被市里收走了,他雁南县根本没钱进账,日子难过,过不下去。市里要不给钱,县里很多工作都没法配合。

雁南市毫无办法,雁南县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随便动一动,就能露出满身的疮疤。如此以来,别的县每年向市里交一大笔税收,雁南县非但不交,还得从市里刮一笔回去。

何田宇县长办成了县城搬迁,雁南市的领导干部的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因此,雁南市不遗余力,从财政挤出一千多万甩给雁南县,烧高香送神。

雁南县搬到子虚镇这里后,一连三年,如火如荼开工建设。等到城市初具规模,何县长才猛地发现,雁南县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经济发展存在瓶颈。

雁南县搬出来雁南市,其实距离雁南市并不远。公交车只要延伸一下就能到。这样一来,商贸这一块,几乎就没任何优势。没有商业活动,或者商业活动后继无力,一段时间后,整个县城的经济就将遭遇灭顶之灾。

商业活动不发达,人气就上不来。没人气,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呢?

何县长不愧是省里下来的干部,高瞻远瞩的能力还是高人一等。他提出来建设工业园区的问题,并且拿出了分析报告。

何县长分析得非常在理,雁南县靠近湘水河,水资源丰富。工业发展,离不开水啊。而且雁南县新县城地域广阔,可利用的土地资源取之不尽。还有,工业发展起来,人气必将起来。因为任何一家工厂,都需要工人。这些工人就是潜在的消费者,能带动整座城市的经济发展。

何县长的提议在常委会上一致通过,当即划拨了一千亩地,日夜开工,三通一平。就等着凤凰落巢。

说也奇怪,别的县搞个经济开发区,再怎么弄,总有几家企业被弄进去装点门面。雁南县的工业园区从开工建设到现在,不论县招商局如何努力,就是不见一家企业进驻。何县长为此开过几次专题会议,拿出了空前的待遇,还是不见动静。如此拖了几年,弄得工业园区半死不活,成了一个现实的笑话。

简单点说,工业园区就是何县长的痛!

陌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虽然他并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但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是无奈的选择。

工业园区的成败,直接决定了何县长的政治仕途。为此,何县长任用陌然,是他在做最后一把赌注。

陌然没让他失望,瑶湖集团的落地,标志着雁南县工业园区有了飞跃式的发展。

杨书记在常委会上的发言,深深刺痛了他。但他现在不会反击,他已经知道,杨书记是强弩之末了,还过几个月,他就得从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杨书记一退,如果不出意外,书记的位子非他莫属。这次赵部长过来,就有意识透露了信息,省里非常关注雁南县的发展,毕竟一座新县城,要让他成熟,没有三五几十年的沉淀,根本不可能。

这样一来,对执掌雁南县的领导就得非常小心,倘若用错了人,别说成熟,不弄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