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 !陌然是第一次亲自听见秦老狐说,他与何县长的约定,是男人间的约定。

何县长承诺,只要瑶湖集团投资雁南县,他可以满足秦老狐的任何要求。

秦老狐能有什么要求呢?他不缺钱,也不缺爱。简单点说,他现在是个移民的人,所有的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已经都是过眼云烟。

人到了一定层次,对财富的追求慢慢就失去了欲望。但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潜藏在心底当官的欲望,却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改变。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权欲丛生的时代。

秦老狐毫不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做官了,但他不希望一个好苗子夭折。而这棵他嘴里的好苗子,就是陌然。

何县长很奇怪秦老狐的表态,陌然仅仅是他瑶湖集团过去的一个员工,对瑶湖集团的贡献虽然不少,却也不至于推他出来做官啊?何况,做官是条十分复杂的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与简单。

不管何县长有什么样的疑惑,秦老狐就一个条件,瑶湖集团投资雁南县,陌然必须要先成为雁南县的官员。而且级别不能太低,要说得上话。

在县里,能说得上话的最低也要在常委的级别。陌然连公务员都不是,飞机再好,也不能一飞冲天。总得有个程序,得慢慢一步一步往上走。当然,步子可以大一些,速度可以快一些,但不能留下话柄,让人诟病。

何县长的坦诚让秦老狐很欣赏。他喜欢说实话办实事的人,生意场上,一句假话可能将整个身家赔掉。这也是秦老狐这么多年来,一直讲究诚信的根本原因。

何县长说:“秦老板,你得给我时间,我不能保证陌然一步登天。”

秦老狐就笑,握着何县长的手说:“我理解,不过,这是唯一的前提。”

何县长又问:“为什么非得是陌然,换了别人,不行?”

秦老狐坚决地摇头,吐出一句话:“以后你会理解我的用心。”

何县长还能怎么理解?陌然是瑶湖集团出来的人,他在雁南县当了说得上话的干部,自然对瑶湖集团是个保证。他甚至有些鄙视秦老狐的想法,就算他陌然做了雁南县的县长,他上面还有婆婆,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在何县长看来,秦老狐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个暴发户。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长远目光,这些暴发户永远也不能与他这样的人比。商人重利,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其实并不在乎谁是官,谁是匪。

这仍然是个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时代,这条真理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颠扑不破的。时代会变迁,但财富却不会变迁。拥有财富的人,每一个时代都是站在前列的人。

当然,在中国,没有永远一成不变的道理。或许今天的富豪,明天就成了阶下囚。因为政策而富起来的人,完全有可能在下一个政策里变成穷光蛋。

秦老狐坚决要拿陌然当官作为换取瑶湖集团投资的条件,在何县长的最后结论里,秦老狐无非是想找一道屏障,上一个保险。

男人间的约定,不会有太多的废话与赘言。几句话聊完之后,何县长和秦老狐几乎同时起身,各自握着对方的手,互道一声:“合作愉快。”

秦老狐说完这些,似乎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眼睛看着陌然问:“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陌然惶恐不已。过去他在瑶湖集团,就听闻过不少关于秦老狐的传奇故事。后来见过几次,都没敢说句话。现在就坐在秦老狐面前,他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得他不能畅快的呼吸。

秦老狐的给他的压力显然要高于何县长,在何县长面前,他还能毫无顾忌地说话,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在秦老狐面前,他居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应付他。

“你们年轻人,经历越多,经验越多。”秦老狐说:“过去我要是有机会,我也不会放过当官的机会的。可惜我这人,父母死的早,没人管。当时又是思想最不好的人。别说给我当官,不弄死我,已经烧了高香了。”

秦老狐说到此,快活地笑起来。他脸上的病容一扫而光,仿佛他从来就没病过一样,神采飞扬起来。

“来来来,”他招呼着陌然,神秘地说:“我给你说个秘密。”

“秘密?”陌然在心里嘀咕。他还有什么秘密要给他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