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妇 !他喃喃自语,“不,我不会认错的。你便是我的小苍耳,你没有死。”

白苍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我不是。您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不是。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呵!她若泉下有知,知晓您这般放浪形骸,不珍惜自己,还误将别的女子错认为她,她心底也会死失落伤心的吧。”

最后一句话似乎直刺莫熙廷心底。

他目光茫然而伤痛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犹疑以及痛苦,“你真不是我的小苍耳?”

白苍嘴角微微弯起,坚定地摇头,“我不是。”

莫熙廷摇了摇头,低声自语,“我的小苍耳已经死了,她泉下有知会伤心的。你不是她.......”絮絮叨叨着,整个人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白苍脚步极轻地跟在他身后,见莫熙廷走到院子里茫然四顾,显然不知身在何处。

“日后别再做翻院子的傻事,也莫自甘堕落了,她定希望你好生活着的。”白苍在清冷而晦暗的月光下朝他挥了挥手。

明明她的脸,是他记忆中所熟悉的样子,然而她整个人,却再清晰不过地显露出不同于小苍耳的气息。

这一切果真只是他的臆想吧?

莫熙廷翻墙而下,在寂静的街道上踌躇不前,心里彷徨苦痛,不知如何排遣。

回到锦衣候府后,他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

不久之后就进入了梦想。

梦中的小苍耳穿着他熟悉的衣衫,神色清冷,眸光控诉地看着,“你竟将别人错认为我了么?”

不待他回答。

她已经决然地转身,在烟雾迷蒙中越走越远,终至不见了踪影。

“小苍耳,你莫走,等等我!”

莫熙廷大叫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却发现整个人昏昏沉沉无甚力气,似乎中了风寒,且病得不轻。

白苍担心由于莫熙廷的缘故导致她身份暴露,故让月裳吩咐暗卫潜入锦衣侯府,给莫熙廷也下一剂药。

从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待莫熙廷将养好病,从床上起身,只怕早歇了那份寻她探个究竟的心思,再者到那时莫熙宁也该已经回京,此事想必他会处置地很好。

日子就这般平静如水地过着。

文姨娘因为忽染风寒,没能坐上白老太太特地遣去家庙的马车。

然而白苍知晓,这平静的表象底下,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转眼已紧了二月, 乍暖还寒时,同济堂里不少孩子患了病,韩氏和白浅薇陡然忙了起来,白苍也不愿一个人在家里闲着,便跟着她们一块儿去帮忙,她前世原就是儿科医生,虽不好暴露医术,却可以帮忙看着炉火,熬药,以及哄哭泣闹腾不肯喝药的孩子。

白苍性子不似白浅薇那般急躁,遇到不肯乖乖喝药的小孩子就没了法子, 只会在一旁干着急,又不能对这他们大吼大叫,这样只会使他们哭得更凶。

白苍对哄孩子极为耐心,也很在行,通常当她俯下身将那些孩子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帮他们擦着脸上的鼻涕,循循诱导时,总能成功使那些小孩子们心甘情愿地喝下这又苦又涩的药汁。

这天,白苍正喂着一个孩子喝药,一个婆子从门外匆忙进来,对韩氏道,“禀夫人,平江县主来访,让老奴进来通报。”

白苍闻言,下意识地皱眉,往白浅薇看去。

白浅薇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白苍将孩子放在榻上,盖好被子,走过去挽着白浅薇的胳膊道,“既是县主来访,我们子要亲自去门口迎接。”

自打朱瑾萱去年冬天给同济堂的孩子们捐赠了一百多套棉衣,公卿家的小娘子纷纷效仿,有样学样,就连现今白浅薇等人用的药材,都是那些善心的小娘子们捐赠来的。

而自从年前与佟璋爆出退亲一事后,朱瑾萱便不曾在众人视线里出现过,这还是第一次。

在皇宫里跌的那一跤,导致她右脚骨折,休养了近两个月,到如今还要撑着拐杖方能缓慢前行。

轿子径直被人抬到了院子里,朱瑾萱扶着两个武婢的胳膊,缓慢地步入内室,在一旁坐了。

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看样子只比朱瑾萱大一两岁。

“县主,小心些,当心脚。”那姑娘长了一副漂亮的身段,声音清清甜甜得,听着极为舒服。

朱瑾萱坐下后,韩氏带着一双女儿上前见礼。

“白三夫人不必客气,是我们叨扰了,您请坐。”不过两个多月没有见,朱瑾萱面上那副颐指气使的贵族少女的骄矜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韩氏依言坐下。

白苍和白浅薇陪坐在末座。

“今日我约了县主踏青,一时兴起,便想过来同济堂这边看看。听说近日这些孩子大多感染风寒,药材备地可齐全?”朱瑾萱身侧的少女,一脸关切地看着韩氏问道。

白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开口说话的少女。

看打扮,一身暗绣锦纹的春衫,外罩一件白底绣兰花的长比甲,将她整个人衬得身姿修长,仿佛山崖边迎风绽放,亭亭玉立的一株兰花。

忽然,她目光往右偏了些,微扬起仰头,毫无预兆地撞入那少女身侧的丫头眼里。

那丫头也在暗地里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