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妇 !十几日不见,当日那个趾高气昂的贵族少女,已收了一身的骄狂之气,温和有礼地对着韩老大夫笑了笑,“劳烦老大夫亲自跑这一趟了。”

随即对那将白苍和韩老大夫请来的丫头道,“青菱,请韩老大夫去偏厅喝杯茶,我身上有一处伤想请白二姑娘瞧一下。”

“若县主觉得不便,老朽站在屏风外便是,二丫头医术不精,只怕出了什么失误,耽误了县主养病,可就是老朽的罪过了。”

“白二姑娘的厉害本县主早前便见识过,请韩老大夫不必担心。”平江县主意有所指地说道,随即对那叫青菱的丫头道,“好生招待韩老大夫,可不能怠慢了!”

“韩老大夫请随奴婢来。”那丫头恭敬地道。

白苍亦对韩老大夫点了点头。

韩老大夫方看了她一眼,跟着丫头一块儿退了出去。

“坐吧。”挥退屋子里所有的丫头,朱瑾萱声音略有些疲惫地对白苍道。

白苍顺从地坐下,却未错过朱瑾萱面上任何一个神情的变化。

这个一向骄纵的少女,仿佛一夜间沧桑了许多,那往日充满活力的双眼里,也隐藏着丝丝别的东西。

“你可知你与佟璋家世背景相差悬殊,即便他心系于你,也不可能娶你为正妻,以你的性格和脾性,会愿意与人为妾?”

平江县主果真一脸心平气和地对白苍说道。

白苍想象着若是白浅薇听到这话,定当场翻脸而去,当即冷下脸道,“请县主慎言,佟二公子与您有婚约在身,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奴婢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可容不得您这般言语诋毁!”

朱瑾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或者说她这种天之骄女身份的女子所该有的失意。

“可他昨日为了激怒我以达到退婚的目的,竟与我公然在皇宫里吵了起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他被皇上夺了官职,打了五十大板还被禁足在家。”

“我怎么就那么傻,轻易中了他的套。还为了气他故意拉了杜七郎的胳膊,现在好了,我们俩这婚事,只怕也成不了了。”

她被杜七郎一路抱到坤宁宫,就算皇后娘娘下了封口令,当时在场的两个丫头,还有七皇子等人可都是瞧得清清楚楚。

若是杜尚书府因此向永宁郡王府提亲,她的父王再疼爱她,亦找不出一个不结亲的理由。

更何况佟璋原就对这门亲事不满,巴不得与她解除婚约,另娶他人,父亲也看不上佟璋的为人。

可是想想自己或许就要嫁给一个完全不熟悉的杜七郎,朱瑾萱就觉得心里慌地狠。

佟璋纵然有千般不好,却是她这些年里,打心底认定的未婚夫婿,她都在心里憧憬了无数次嫁给他后,将是怎样一番光景,现在她未来的夫君或许就要换人,这对于正值情窦初开年纪的朱瑾萱来说,岂是说接受便能接受的?

白苍却不觉得这事与白浅薇有丝毫的关系。

想退婚的是佟璋,和朱瑾萱争吵的是佟璋,拉杜七郎胳膊的是朱瑾萱,摔倒在地导致佟璋被罚的也是朱瑾萱。

白浅薇既没有教唆佟璋退婚,也没有上赶着给朱瑾萱上眼药,他们两个要在皇宫里闹得天翻地覆,朱瑾萱凭什么要将她一个局外人扯进去?

“对于县主失足滚下阶梯一事,民女深感惋惜,对于佟二公子受罚一事,亦是如此,不知县主身上何处不舒服,需要民女诊治的?”白苍低着头,不卑不亢地道,丝毫为被朱瑾萱的情绪所影响。

“你是一点都不在乎,还是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底,心里笃定佟璋今生非你不娶了!”平江县主的声音彻底失去了方才的柔弱,变得有些尖锐。

整个人也因气愤而涨红了脸,双目通红地看着白浅薇,活像一个受了十足委屈的孩子。

白苍却忽然看着她轻轻地笑了。

“论年纪,民女比县主大四岁,您在我眼中,确实与我妹妹差不多。”白苍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与朱瑾萱对视,“民女以为您和佟二公子之间有了误会,该由您二人当面将话说清楚才是。民女既不是您的至交好友,亦与佟二爷非亲非故,这般听着实在不妥。”

“你是铁了心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朱瑾萱也怒了。

明明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若不是她迷得佟璋神魂颠倒,他又怎会说出退婚的话来,还故意用言语激怒自己?

现在自己右腿骨裂躺在床上,佟璋也被禁足一个月,这一切还不是这个女人害的?她却妄想将一切撇地干干净净,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