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武刚大呼道,“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子呢,我哪里敢欺负她了?”

“那你为何夜夜不会屋睡觉?还有那个丫鬟,口口声声说你疼着他,你说说看,这样大嫂怎么想啊?”

“什么狗屁东西?把那丫鬟给我卖了,马上卖,乱说话的贱人,该拔了舌头,”武刚一阵怒骂,余气未消时,继续说道,“无忧妹妹,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我公务繁忙,每次回屋时她都睡觉了,我见她睡得沉,不敢进去扰了她,谁曾想还让她误会了呢,得,我啊,今晚就回屋睡去,这几日睡小榻,我的腰板都快直不起来了。”

柳无忧顿时觉得对不起武刚了,原来他不是故意不回屋睡觉,更不是和那随蓝打成一片,“武大郎,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啊,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不和嫂子说清楚的。”

“说什么呢,你关心她我高兴还来不及,”武刚伸手摸柳无忧的头发,可是没碰到她的一根头发丝儿就被天佑给当开来了,“别动手动脚的,别看见我在这儿呢。”

这霸占欲也太强了吧,柳无忧心里窃喜不已。

最后,三人一同去严春的院子,严春正在闭目眼神,而随红跟防贼死地防着随蓝,好像怕她会做什么坏事儿一样。

“春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武刚柔声细语地问道。

严春听见武刚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笑道,“妾身没事,就是觉得累,无忧妹子来了,妾身也没办法作陪。”

“大夫说了,怀上孩子头几个月是这样的,你啊不能在外边儿吹风,先进屋休息吧,”武刚伸手扶起严春,将人送进屋后又出来了,吩咐随红道,“把人婆子给我找来。”

“是,大人。”随红应声而去。

随蓝许是发觉了什么,跪地求道,“大人,求求您别卖了奴婢,奴婢会一心一意伺候您的。”

“我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伺候夫人的丫鬟,而不是一个满嘴胡言的狡诈女子,你离间我我和夫人的感情,着实可恨,卖你是便宜你了,要是把我惹急了,打死你也不过分,看在为孩子积德的份上,我便饶你了。”

武刚一番话,使得柳无忧重新认识了他,原来他真是爱上了严春。

等卖了随蓝之后,柳无忧进屋打算和严春告别,可是严春却沉沉地睡着,她不忍打搅,只好先离去了,反正都在盛京,想来的时候过来便成。

驾着烈焰,两人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回了侯府。

秋苑门口,墨风正和一个黑发白须的老者说着话,那老者一脸的沧桑,那说话的样子好像和墨风很熟。

“大少爷,”老者用有别于其他人的称呼给天佑请安。

“添叔,你怎么来了?”天佑并不是很热情,他的注意力好像都在烈焰身上,整理了马鞍和缰绳之后,把它交给了墨风。

“是老太爷和太夫人差小人来的,”添叔跟着天佑进了秋苑,“说是再过一个月回来和大少爷团聚。”

再过一个月就是端午佳节了,想来是很多人要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但是,天佑好像并不是那么期待,而是问道,“他们不是不削回来么?怎得又改变主意了。”

“大少爷,您误会老太爷和太夫人了,他们想你想得紧,老早就想回来了,无奈太夫人身子不大好,所以耽搁了。”也不知道添叔说得是不是真的,看天佑的样子,明显觉得他不相信。

“也罢,”天佑再无其他过于的语言,添叔也没多逗留,直接回去了。

这样奇怪的气氛让柳无忧心底浮上一层不安,“天佑,你不是说你爹娘不会回来的吗?”

“丫头,他们只是过来观礼而已,你啊,别太担心了,等亲事一了,他们就会回去了。”天佑的话让柳无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已经成亲过了吗?怎么还要再行一遍礼吗?

天佑看出柳无忧的不解,解释道,“盛京这里,儿媳妇要给公婆敬茶,真正入了族谱才算礼成,不然就是不明不白的身份。”

这样一解释,柳无忧稍稍宽心了,只不过是敬茶,她不至于不懂礼数。

过了两天,下了朝的天佑把柳无忧叫到了湖边,他紧蹙眉头,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柳无忧说道,“无忧,最近帝上给了我一个差事,就是让我管着粮草采买的事情,我本来是想拒绝,可是帝上说每月可以拿到二十两银子,我考虑了一天,决定接下来。”

“你是要问我的意思?”

“不是,我想告诉你,往后我可能没办法经常陪着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身边又没个说话的人,我怕你会不习惯。”

柳无忧莞尔一笑,感谢他的体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会不习惯,加上这府中那么多的事情要忙,我也没时间不习惯啊。”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天佑微微舒展眉头,可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我最羡慕武刚甚么?”

“嗯?”

“他有孩子了,而我没有。”

“我们早晚也会有的,”柳无忧随口说道,心里想,孩子的事情哪里是可以羡慕得来的。

“那我们抓紧时间生一个?”天佑望着柳无忧提议道。

柳无忧不曾想他会这么着急,她才十六岁,真得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且不说她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幅身子骨也忒小了点,万一生产的时候碰上不幸就呜呼哀哉了。

“你还不想要吗?”天佑急切地问道。

柳无忧怕他失望,模棱两可地应道,“孩子的事情也是靠缘分的,不是我们说生就能生的,是吧?”

天佑闻言,笑眯了眼睛,“就我们现在这样肯定是生不了的,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的。”

两人相拥结束孩子的话题,而今之后,天佑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候甚至只有在夜里醒来的时候才能摸到他,而白日里根本不见他的身影,纵然是这样的繁忙,天佑依然是煮好早饭给柳无忧,打从那次谈话之后,二十两银子就进了柳无忧的荷包。

但是,她没有乱花,给自己三人扯了两身衣裳后,剩下的银子便再也没有动过了,平日里吃的菜肴都是墨风种的,虽然简单了些,可是胜在柳无忧会很多种烧法,吃了一些日子也不觉得腻,既然菜卖不出去了,那么只有等牡丹花了。

从第一天插枝桠开始,已经过了二十余天了,有了柳无忧精血的浇灌,所有的枝桠都已经茂盛长大,现在枝头上已经挂着娇嫩的花蕾,正等着绚烂绽放了。

柳无忧让墨风给她准备好五只花盆,然后将整颗牡丹花移进了花盆里,用好之后,有用鹅卵石压住了盆面。

“夫人,您的意思是……”墨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柳无忧让他去卖花。

然而,柳无忧却改变了之前的注意,她不想自己的下人还这么辛苦,风里来雨里去地去卖花,毕竟墨风是管家,不是走街窜巷的小贩。

“你把这些话送到花铺去,就和老板说,以每盆三两的银子卖给他,他卖多少我们不插手。”

“这么少,”墨风颇为心疼,“您卖个二十两一盆都不是问题,现在京中牡丹花的价格已经快有三十两一盆了,而且价格还在涨,还有人抢都抢不到呢。”

“我们这不是刚开始卖吗?花苞未开,花铺掌柜也未必会相信我们这盆就是牡丹,”柳无忧的打算是让客人买走含苞待放的盆花,到时候牡丹花开,正是象征了富贵。

比得就是时间上得优势。

墨风把花送走之后,柳无忧这才琢磨起了十几天后的事情,天佑口中的爹娘带着全家回府,这样的‘盛况’是她之前没想到的,接下去的日子里,她便开始琢磨起来了。空闲时,拉着墨风说景府的事情和他听,但是墨风惜字如金,并没有说太多。

盛京的四月底,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柳无忧为了等天佑一个晚上强打着精神,可是等来的天佑比她想象中更为憔悴和疲惫。

“丫头,你怎么还没睡?”天佑亦是强忍着疲倦和柳无忧说话。

柳无忧心疼万分,许多想问的话都咽了回去,这边打水净面,谁知从净室里出来后,发现他已经呼呼大睡了。

什么事情会忙成这个样子?柳无忧望着天佑沉睡的脸,这样一个坚毅果敢且英武不凡的男人会是她的老公,想起来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第二天,柳无忧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天佑还睡在身边,她伸手偷偷地勾勒他那英俊硬朗的脸,描上千万遍都不够。

“丫头,再这样盯着为夫瞧,为夫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哦。”天佑突然开腔,一双黑眸猛然睁开,将柳无忧的惊讶尽收眼底。

柳无忧只当他还在熟睡呢,原来他已经早早地醒过来了,“我都几日没见着你了,多看你几眼也不过分,说起来,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精神损失?”天佑故作思考,其实是趁柳无忧偷乐的时候在她的左右脸颊偷亲了一下,然后翻身睁眼望着她,“这样可是够了?”

柳无忧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摸了摸微湿的两个唇印,咧嘴道,“咦……你都没漱口呢就乱亲,脏死了。”

天佑才不理会柳无忧的抗议,等她说完是直接含住了她的红唇,天知道那娇艳欲滴的樱唇有多少诱人呢,这几日太忙了,他一样思念和牵挂在家的小女人。

连绵的吻如春风细雨,令柳无忧留恋得不能自已,等她示意到一声声娇喘从嘴角溢出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偏离了天佑的唇。

天佑还要不够,迷离着双眼望着身下温柔如水的女人,“无忧,这几日可是想我想得紧?”

“嗯!”柳无忧毫不吝啬自己的思念之心,“瞧你都瘦了,我看着心疼,每日等不到你,看不到你,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傻瓜,这是我的家,你是我娘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就是这几日忙了些,再等段时间会好些,”天佑说着自己的无奈。

“我知道,就是想你,所以更加牵挂了,”柳无忧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真实的天佑。

“哈……”天佑突然笑开了,“这话你可是甚少与我说道,之前还以为你不在乎我呢。”

对于情话,柳无忧从来都不削于挂在嘴边,可是今日她就是想让天佑知道她对他的爱恋。

柳无忧伺候天佑起床,穿衣梳头,打水净面,自然得俨然老夫老妻了,谁能知道两人是至今都未圆房的夫妻呢。

早饭完了些,干脆就让墨风去街上买了点过来,顺便去花铺瞧瞧,昨天送过去的牡丹花可是有消息了。

两碗清粥,配上柳无忧自己做的酸菜,着实开胃。

墨风吃完,给柳无忧回话,“花铺的娘子说了,昨天倒是卖出去一盆,但是那客人说了要是牡丹花不开,这银子还得还回去。”说完,从怀里拿出三两银子给柳无忧,算是交差了。

花自然会开,只是需要时间等待而已,柳无忧思忖后说道,“你帮我再送六盆花去街上聚丰楼,尽量说服那掌柜的,让我们把花摆放在门口。”

聚丰楼是盛京最大的酒楼。

“这个……”墨风望了一眼天佑,支支吾吾地回道,“这个恐怕没那么容易。”

“有什么难的,”天佑说道,“你直接拿着我的令牌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我也是正经侯爷,这一点都办不到的话,我便第一个砸了他们的招牌。”

但是,柳无忧却极为不赞同这种做法,“还是得心服口服才行,你这侯爷得身份压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你凌弱了。”

“那娘子你有办法?”

“还是得用银子,”柳无忧把刚刚得了三两银子重新给了墨风,就让我们摆三天,一天一两银子,要是他们这样都不同意的话,再拿天佑的令牌去。“”小人知道了,“这三两银子都还未捂热,又被用了出去,墨风颇为心疼,可柳无忧却觉得赚大钱就应该舍得小钱。

天佑偷偷地把令牌给墨风带过去,这事儿柳无忧自然不知道了。

柳无忧收拾好碗筷之后,切了点果子给天佑端过去了,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便看到天佑愁眉不展,他发现柳无忧的时候,也把手里的东西快速收好,笑道,”怎么不去侍弄你的花圃了?“”这不有事情找你呢,“柳无忧放好果盘后,端了凳子坐在天佑的身边,问道,”你爹娘就要回来了,你可是想好了怎么安排?“”什么安排?“天佑不解。”就是当家的事情,我是新媳妇,马上当家的话是不是不太妥当?“”怎么不妥当了,你是我娘子,这府里的女主人,这个家自然是你当了,“天佑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看柳无忧一张笑脸都皱起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说的。“”我这心里总是感到不安,不如你把他们都说给我听听吧,“柳无忧对于即将还巢的一家人有些惧意,尤其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

天佑抓过柳无忧的手,细细地摩挲着,他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也很多年没见他们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论感情,我和墨风还好一些。“

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柳无忧依然能感觉到里面的伤感,一个人存活于世,最悲惨莫过于和家人之间的冷淡了。”是你没有回京的缘故还是他们……“柳无忧往最坏的地方设想,要是君命在身而不能回京的话,这其中的疏远也怪不到天佑身上去。”丫头,其实我能给你的生活并不是这样,“天佑叙叙说来,”府中本来也有下人无数,也有良田千倾,更有金银无数,可是他们趁着我驻守边疆,将这些家产败得败,拿得拿,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想?“”难道你爹就没有帮帮你?“”他?“天佑不削道,”他巴不得这些家产都归到自己手底下呢。“”难道这些家产不是他自己挣过来的来吗?好歹也是带兵无数的将军,怎会一点金银意识都没有?

“怪我没和你详说,”天佑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继续说下去了,他带着柳无忧去了府中最后面偏西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一直锁着门的小院,柳无忧虽然好奇,可天佑没有告知她便没问,今天他带着她过来,看来是揭晓真相的时候了。

推开院门,有两颗一人高的不老松在正屋的门口摆放着,底下的瓷盆被擦得铮亮,不难看出是天佑所做的,走进正屋,里面摆放着景家所有先祖的图像,一个个或年轻或年老皆是穿着铠甲英明神武的模样,他们的下面全部摆放着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灵位,还有香樽,这几个月一来只要是碰上初一十五,天佑总要过来上香。

“这里的家产全是这些先祖挣下来的,原本是传给父亲的,但是爷爷却没有这么做,等我及冠之后,按着爷爷的遗命,我接受所有的家产,当时我也学了点经商之道,帝上与我情同手足,因此允我守卫皇宫这一轻松差事,谁知没过多久,边疆动乱,原本是父亲出征的,可他故意拿生病为借口,将我举荐了出去,不知为何,满朝文武全部支持他,帝上根基未纹,迫不得已让我出征,这一走便是十几年。”天佑说话时,双目一直恭敬地凝望他的先祖。

“你爹因为家产的事情故意这么做的,是不是?”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难猜测。

“嗯,父亲他不甘心,所以记恨我夺了他的一切,但是他是生身父亲,就算是家产全部变卖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埋怨,”天佑满眼得悲凉,就因为如此,他与景家人疏远着,圣旨连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们。

“那这次他们回来,你打算怎么办?”柳无忧想知道天佑的态度,然后才想应对的办法,或亲或疏,一切按他的意思办。

“一切按着客人的方式招待吧,”天佑深思后,淡淡地回答了柳无忧,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好像景家人的到来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

柳无忧了然于心,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天佑,只能报以一笑。

此刻,就这么一个暖心的笑容就把天佑紧绷得脸舒展开来了,“丫头,沈家庄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因为有你有爹娘和爷爷奶奶。”

这话不是天佑第一次说,但是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等你空了,带我回去看看,”柳无忧就这么简单的要求,柳家人团结齐心,老天爷对她也算不薄了。

“好,”天佑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两人离开小祠堂后回了秋苑,柳无忧得空又把手上的银子数了数,十五两,不多也不少。

天佑看着奇怪,问道,“怎么还剩这么多?该用的地方别省着,银子我会给你赚过来的。”

柳无忧回想这几日他的忙绿,心疼道,“都是你挣的血汗钱,哪能乱花?”

天佑清楚她的心思,不过是担心景家人回来之后会不够生计,便劝道,“我现在替帝上谋事,有额外的银子可以拿的。”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天天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你有时间不如料理好花圃的事情,赚地多少都是其次,关键是我能天天看到你,不然这颗心总是提在哪里。”

柳无忧说得情真意切,虽然天天同睡一张床榻,可是忙到没时间说句话,还不如不接那差事呢。

这一次天佑没有允诺柳无忧,而是笑着岔开话题,“你啊也是空得,不如我们尽快生个孩子,有了他你就没那么多心事了。”

又提到孩子,柳无忧纳闷了,难不成他以为她一个人有这个本事,“每次见你提孩子,怎么不见你有行动呢。”

“哎呀,我的小娘子是迫不及待得了,我想想啊,”天佑仰着头,摸着下巴,故意说道,“看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觉得怎么样?”

柳无忧窘得想挖和地洞钻下去,她收拾好银子,娇嗔道,“我不和你说了,色胚!”说完,跑出了秋苑,在院门口的时候险些和人撞上了。

“夫人,您没事吧?”柳无忧滑了一跤,好在墨风及时扶住了她。

柳无忧站稳了之后才看到墨风身边还站了位婆子,那婆子拿一双激光似得眼睛扫柳无忧,看得她不自在,却不是这人是谁也没发作。

墨风急忙介绍道,“夫人,李妈妈是花圃东家的奶娘,今日过来有事情找您。”

听说是花铺的,柳无忧便展颜一笑,“李妈妈进屋说话。”

李妈妈确认柳无忧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正色了,“老婆子这厢有礼了,给夫人请安。”

“无需多礼,李妈妈请进来说话,”柳无忧将人迎进了屋,又是亲自斟茶递给了李妈妈。

“夫人客气了,”李妈妈没有推辞,双手接下去了,疑惑道,“您真是这侯府的夫人?”

“怎么?看着不像吗?”柳无忧的脸上尽是得体温和之笑。

“不像!”李妈妈直接回道,看样子也是个快人快语,“夫人这般模样还不如我们湄洲城的大户人家,随说是平头百姓,可穿着首饰每一样不是赶着夫人的。”

柳无忧一听她是湄洲城来的,立刻问道,“李妈妈可是知道毛大官人?是你们湄洲城顶顶有名的粮商。”

李妈妈一怔,嘶地倒吸一口气,狐疑不解,“夫人是认识毛大官人?”

“见过两面。”柳无忧笑道,“就是听说你是从湄洲来的,随口问一下。”

李妈妈闻言,奇怪地说道,“我们家老爷就姓毛,也是粮商,但是没听他说起和京里哪位侯爷夫人有联系,兴许夫人口中的毛大官人是他人,我们湄洲姓毛的粮商也不少。”

柳无忧见她这么说了,也没继续问道,而是切入正题道,“你们东家可是有什么交待?”

“正是,”李妈妈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帖,推到柳无忧的面前,“夫人的牡丹花开得极好,但是我们小姐不敢贸然找您买,待她六月初六那日再做定夺,这里有张帖子,还请您到时候关临。”

柳无忧轻轻打开红帖,上面的意思是毛家小姐佳人十六生辰,希望柳无忧参加她的喜宴,既然是潜在的客户,她没有推辞的道理,但是又十分疑惑,“既然我们家的牡丹开得好,为何毛小姐不敢下定?”

“是这样的,”李妈妈解释道,“先前我们也买过其他花圃的牡丹,但是花期太短,害得我们小姐白白损失了不少,一查起来才发觉,那牡丹花都是从外地而来,盛花期已过,到了手中没多久就败落了呢。”

这边是符合盛京的泥土不适合牡丹花的说法了。

“多谢妈妈提醒,”柳无忧欠了欠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托大,以后有可能还得和这毛家攀上关系,为她得牡丹打开销路。

李妈妈告辞之后,墨风如是回禀了去酒楼的事情,“酒楼掌柜的没有收银子,他只说要是牡丹开了的话,这六盆花就送给他们了。”

柳无忧只是想自己培育的牡丹花有人欣赏,不收银子免费让自己摆放那也是极好的事情,就当是打广告了。

“这银子你先留着,看看老太爷和太夫人的屋子里是不是还少东西,你给置办好就是了。”不是柳无忧想无事一身轻,而是她不了解两位老人家的脾性,万一不喜欢,还白白糟蹋了银子。

可是话音落下,天佑挑了帘子走了进来,冷然道,“墨风,不用麻烦了,他们住不了多久,买了也只是闲置下来,你去把金银阁的掌柜叫来,让她给夫人置办两套首饰。”

墨风等着柳无忧拿主意。

柳无忧朝墨风扬扬手,示意他先出去,等人出去之后,她才对天佑说道,“若是不给公公婆婆他们置办,我那首饰也被忙活了,府中这般情形,能吃上几顿好饭菜才是最重要的。”

“你啊,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我就想看到你美美的样子,”天佑怜惜地拨了拨柳无忧额前的头发,“瞧,这几个月来你都瘦了。”

柳无忧靠在他的胸前,轻声说道,“胡说了,有你疼着我还能瘦了去?”

“父亲他们回来之后定夺待几天,等过了那几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好,”柳无忧知足地应道,看到桌上的红帖,想起毛家花铺的事情来,“毛家花铺,你可是听说了?”

“他们家?”天佑有些惊讶,“他们家的牡丹话是贡品,记得宫中妃嫔的喜爱,难道说你培育的牡丹花被他们看上了?”

柳无忧把帖子递给天佑看,“我送过去的话刚开,他们不知道花期有多久,所以还犹豫着呢,这不让我六月初六参加毛小姐的生辰宴席,到时候再做定夺。”

“你有几分把握?”天佑问道。

“九成,”柳无忧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是用精血培育的,应该可以改变泥土的特性了,只要是被看上了,我想以后专供培育牡丹花这一块。”

“可是牡丹花也只是花而已,看多了也就厌烦了,要是颜色多一些那便另当别论了,若是能把她卖给其他人,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