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顾九瞪着他重复道,身子僵硬的动不了,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那人也不答话,坐在床榻边缘,凝着他半晌后,伸手攀上顾九的腰封。

“洛浮生!”顾九瞪着他颤声吼道,“你、你若是敢……做出什么,我、我立马咬舌自尽!”

她臊红着脸,凝着他,心已跳到了嗓子眼处。

“哦?”那人身子向下倾了倾,冷凌的脸上多了几分邪魅,“九爷想我做什么?”

“你——”顾九脸已红到无法形容,早已不知如何自处,心里早已将此人翻来覆去的骂上好几通。

他修长白皙的手挑开顾九的腰带,那长长的腰带散开,腰封也滑落下来。

顾九凝着他,惊出一身冷汗,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蛮腰,那一刻顾九的身子颤了一下,喉咙处发不出声音,想骂他的话都自行咽了下去。

她的反应,洛浮生很是受用。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先前忧伤、恼怒的复杂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他伸手将顾九的腰肢往上用力一抬,腰带的长绳就被抽了出来。

“唔……”顾九吃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无疑刺激了男子的感官,男子身子震了一瞬。

待他回过神来,他将顾九的手和脚都用那腰带的绳子系好,腰带的身子是锦布,结实也比麻绳要柔软,不会弄疼他。

顾九也震了一下,意识到他不会对她做什么便不在紧张,身子渐渐地松弛下来。

末了,那人坐在她的身旁,柔和的灯影中,那人微垂着头,鬼斧雕琢的下颌低垂下来,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沉郁。

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半晌,顾九听闻远远的一声鸡鸣,再抬首一望东边纸窗,天已鱼肚白。

她心中一骇,完了!她苦心筹划的一场歌舞,一场能让毓秀坊在轩城获得一席之地,夺得一个名声的歌舞,就这么以她的失踪宣告结束了吗?她心中酸涩,她可是为这次的活动,苦心筹备了二十多天呢!她颇有些哀怨的凝了洛浮生一眼。

“洛浮生!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损失多少赚钱的机会!”顾九没好气的瞪着他说道。

床榻边的男子先是愣了一下。

“跟你哥一样一身铜臭,满脑子只想着银子!”他红了眼朝她吼道,“若是慕小姐的时间要银子来买,我给你便是了!”

“你……”真没有想到,这个莽夫也是这么“伶牙俐齿”,顾九不悦的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两此刻似乎都入了一种境界,困到不行却睡不着,也不能睡……

二人就这么一个干坐着发呆,一个躺着心思重重,干耗着。

过了许久,顾九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蜷着身子睡着了。

洛浮生本是撑着下巴坐在床头的,突然发现她没有说话了,四周静得可怕。

他偏头一望,就瞧见榻上的顾九已去见周公。

她睡觉时的样子比平日里他见到的样子乖了许多。安详,柔和似方出生的婴孩。

他的心似被蛰了一下,触碰到心底的柔软。

若是,他们的初见稍微美好一点,会不会一切便不同了。

他将一旁的小木凳移的离床榻更近了些,坐在小木凳上,他撑着下巴,凝着他,不知是白日里受了风寒着了凉,还是一路上吹了不少冷风,他觉得头愈发昏沉了。

他伸手抚上顾九的脸颊,丝滑的触感让他心中悸动,也让顾九不悦的皱眉。

“洛浮生,我咬死你!”

他骇了一跳,额头躺落一滴冷汗,正做好面对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时,才发现女孩已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下。

他不知顾九,这几日究竟有多累……而他因为一时情绪,害得她没了赚到银子的机会。

华胥楼昨夜歌舞将近尾声的时候,顾九一出华胥楼就有人跟着去禀报了慕华胥,只怪那人太快,华胥门前的守卫措手不及,只能看着洛浮生抱着顾九扬长而去。

夜里慕华胥便发了火。

“一群废物!连个小人儿都看不住!”

“袁捷,你速速联络各地慕舫车马行,连夜出动人手,务必跟上那姓洛的!”

华胥妖娆饱含怒意的目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红衣袍上,铿锵的光芒敛去,一瞬变得柔软。

洛浮生,今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于华胥楼前公然劫走九儿,明日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这小子非要他命人逮着他了,给他一顿好打,他才能离九儿远一点?

他双手叉着腰站在这里,末了又对站在一旁满脸着急的卫箕道:“你且回梅花庐,给你家主子通报个说我留九爷在华胥楼多呆几日,商量声幽台歌舞一事,别让他太担心了。”

袁捷的人在洛浮生策马出城后没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华胥楼禀报了。

“离城了?”慕华胥站在屋内兜兜转转,突然手一扬一个水壶便落在那几人脚下,“好,很好,姓洛的好,你们更好!一群废物!”

“袁捷,给爷备马!”他绯袖一拂,出了内室。

慕华胥带着袁捷等当夜便是离城而去,江南之地每三十里设慕舫车马行,车马行除了卖给人马匹车辆外,更主要的是作为情报系统而存在的。

一身绯衣的慕华胥披着玄色的斗篷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轩城外三十里的车马行。

冷风吹拂起他如瀑的青丝,他妖娆的眉目幽冷似三尺寒冰。

袁捷下马揪出慕舫车马行的负责人,那人颤颤的行着礼,在这里做了十几年事,还是头一次见到华胥楼主的庐山真面目。

慕华胥凝着那人,冷声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穿银袍的男子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经过这里?”

管事的想了想,摇头道:“回楼主,没有,老朽与徒儿们一直盯着这条路,没有瞧见楼主描述的人。”

慕华胥拧起眉头,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了些,胯下的马甩了甩马尾。洛浮生出城冲忙,断是不会易服换马,那么那人走得哪个个角旮旯?

他心中怒火陡升,这回儿华胥楼在常人眼里还真真成了废物了!让人在华胥楼前被劫走了,这要是传出去,他慕华胥威名何在?

洛浮生倒真是敢挑战他的极限,很好!

“同知各地车马行,若是留意到与我描述相同的人,务必扣留下来,打不过,也要给爷拖着,等爷亲自来处理!”他随口下着命令,“再同知各路绿林、山寇,看是否见到这两人,袁捷,此事你亲自去办!”

绯衣人一勒马缰下了马,姓洛的不顾九儿声名做出此等事情,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抓住这小子不打他一顿,不能解心头之气!

“爷我暂住这里,一有消息马上汇报!”

“是。”众人得令便着手操办去了。

卫箕从华胥楼出来,便是策着马,一路苦着脸回去了,好好的,九爷怎地就得罪了洛营的,洛营的那个少将军怎么三番两次的缠着九爷不放?莫非……

这官对民的好理解,莫非那少将军也知道了九爷是女子?

他握着马缰的手滞了一下,这男人对女人还能有什么心事?

想到这里,卫箕默默的为主子捏了把汗。九爷,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若是这样他那命途多舛,破落身子的主子便是不得活了……

“她没有回来?”寡月出了院门见独自赶着空车回来的卫箕柔声问道。

卫箕惶恐的摇摇头,又不想阴寡月心生疑惑,忙道:“主子说要同华胥楼主细商声幽台舞乐一事,今日恐是不能回来了,哦,九爷还命我明日载公子去万安寺……”

去万安寺,九爷确实提了,不过是今晨载着九爷进城的时候的事了,也不知九爷现在如何了,那个洛营的少将军有没有对九爷做什么……卫箕闭了下眼,不敢再往下想。

抬头时,见主子的身影已消失在长廊处。

“咳咳咳……”长廊处传来少年的轻咳声。

他只是披了一件素白的长褙子,便是赶出来接驾了,可是不见伊人。

万安寺是要去了,明日便去吧,穿过长廊的时候,他心里想到。

清晨,一场小雨过后,天阴沉沉的,当扬州城杏花村外十里的宅院里,少年少女已撑不下去了,各自打着盹的时候。

梅绘着梅花的马车,驶出梅花庐,路过如今枯枝残叶的桃林,车轮在泥地里踏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主子,你坐稳了,卫箕慢些行。”车帘外的蓝衣少年偏头朝车内柔声道。

“咳咳咳……不碍事。”车内传来少年轻柔的应答声。

“驾——”卫箕一扬马鞭,骏马便奔跑起来。

马车内寡月伸手拿起一本账本,南衣名下的商铺不多,生意也做得不大,刚刚够梅花庐和靳郑氏宅院里的一帮人生活,生活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他年少苦读经典,对经商之事并不在行,这些日子,简直就是费力费心的恶补了一通。

玉石坊的生意不错,如今顾九所办的毓秀坊也是正上了轨迹,且不说红红火火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钱财虽乃身外物,只是若是日后入了仕途,也少不得需要钱财打理。

车外细雨微朦,泥土的气息随着寒风钻入车内,他不适的轻咳了下。

突然间,马车顿然停下了。还好寡月手快伸手扶住了车壁。

“赭……赭石,你来这里做什么?”卫箕惊出一身冷汗,千算万算算着早些出门,没料到这小子这么早就来了。

“我来找九爷啊……坊里来了好多人苏娘和姑娘们都……”

“够了赭石!”卫箕冷汗直下,却是强装着镇定道,“昨日九爷不是说了要同华胥楼主商量些事情的吗?”

“可是……”(赭石)

车帘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挑开,车内的少年脸色苍白的凝着二人。

他一手用帕子捂着唇咳了下,才道:“怎……怎么回事?”

“主子”卫箕见寡月出来忙要伸手去扶,寡月轻巧的避开了。

卫箕的手落空,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失落。

寡月松开扶着车壁的手,朝赭石扬了扬,道:“你过来……咳咳咳……”

赭石听寡月这么一唤,身子颤了下走了过去。

“少,少爷。”

“跟我说说,昨夜九……爷怎么回事?”他柔声道,温柔的眉目深处是无人可见的冷凌。

赭石抬眼看了眼卫箕,才将目光对上寡月。

“少,少爷,赭石还有苏娘昨夜随九爷去华胥楼,《思帝乡》表演的时候九爷还在,歌舞快演完的时候主子便离开了,再就没有瞧见过九爷了……等歌舞结束的时候也不见九爷出来主持大局,按理这场歌舞九爷用心筹备了好久,可是宾客散尽后还是华胥楼主出来主持的大局,苏娘和赭石也被华胥楼主安排回坊了。”

阴寡月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却是对赭石笑道:“你且回坊里,同坊里人说九爷在庐里休息便是。”

赭石骇了一小下,挠了挠头后作揖离去。

卫箕凝着寡月,小脸苍白,握着马缰的手颤抖了数下,唇蠕动地道:“主子……”

周遭的气息沉闷而压抑,卫箕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主子不出声他也不敢动,他瞥了眼远处已经走的老远的赭石的背影,似听闻自己心中的呜咽声。

半晌,他才听得马车上那扶着车壁的少年,呼吸有些紊乱的开口道:“卫箕,我待你如何……”

素白色衣衫的少年问道,轻闭了凤目。

卫箕似乎是“普通”一声跪在了车板上,他低垂着头,双手相扣趴伏在地。

寡月眉眼一动伸手要去扶他,这一动牵动了身体的痛感,又猛地咳嗽起来。

“主子,主子……”卫箕泪眼朦胧的去扶寡月,又在车厢里找药,药瓶找到他递与寡月。

那人却是来了脾气,伸手将卫箕手的手与药瓶推得远一些。

他咳嗽着似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才甘心,却依旧固执的张口说话:“你们何苦这般三番五次的合伙骗我……咳咳咳……”

纤长的睫羽沾满了水汽,他清澈的眼底似有氤氲之光。他的心抽痛了下,倒吸一口凉气,顾九、慕华胥、或者肯为他舍命忠心的小卫箕,他们骗他,他也没有发过火,可是何苦这样一次又一次把他当成呆瓜蠢货……

他不计较,不代表他不在乎;他真的不能再承受,这种一次又一次将人逼至绝望边缘的无助感,他的九儿跟着他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卫箕不敢多说什么别的,只能一个劲儿的唤着“主子吃药”,泪水模糊了小卫箕的眉眼,他已经失去了公子,便是没有勇气再送一次与公子同样容貌的主子。

靠着车壁素白色衣衫的少年闭上眼,一行清泪就滑落下来。

“卫箕,你可知晓,我在乎她,比这破落身子,胜过百倍千倍,她若是死了,什么执念什么雪冤,我便是拼了一时脑热胡乱的一并报了,或者一并放下抛诸脑后,入土去寻她……咳咳咳……”

他顿了下,身旁卫箕一手紧握着药瓶,一手捂着嘴呜咽地哭出声来。

“你不知她受了多少苦才走到这一步,满门都灭了,一个姑娘家在桃阁里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还要想方设法的保全清白,我那时阴差阳错的娶了她,又设法留下她,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家,供我读书……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若是连我也不爱她了,便是没人再在乎她了……”

“当我们历经生死来了江南,才有了哥哥、华胥、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在乎她的,也更怕伤了我,可是这样的欺骗我不想要,更没有勇气三番五次的去承受,你们可懂……?”

卫箕以袖拭去泪水,方坚定的道:“主子,卫箕载您去见华胥楼主。”

他将手中的药瓶放在寡月手中,从车板上爬起,拂起车帘,复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牵起马缰,一扬马鞭车便行驶起来。

卫箕心中的复杂情绪逐渐转化为带主子去找九爷的坚定。

若是以前他爱公子胜过爱主子,或者他对主子只有受公子所托必须性命相护、舍命忠心,那么今日之事便是在卫箕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以前一直以为主子只是与公子有着相同的容貌,冷漠高傲的让人不敢直视,虽亦是心思缜密、心细如尘的男子,却不及公子之温润如玉,原来冥冥之中主子与公子都是一类人,他亦是善良的如此让人心痛,他对亲人的热爱也会如此炙热。

他一边抹着泪,一边赶着马车。

——

华胥楼前。

“靳公子,楼主不在楼里。”张管事边作揖边同寡月说道。

“什么,可是我家主子找楼主有急事。”卫箕急的要哭了,伸手握住张管事的手朝他吼道。

“这……”张管事正欲开口,就瞧见远远地走来的袁捷。

“袁爷,你可回来了,这……靳公子要见楼主。”张管事为难的看了眼袁捷。

阴寡月手中的帕子触了下唇,睫羽煽动了下,方道:“袁爷请入车内一谈。”

袁捷一震,朝寡月一揖,一撩衣袍上了马车。

车内。

寡月清澈沉郁的目光落在袁捷身上,将袁捷心里看得发麻。

“九爷之事,南衣以俱知,烦请袁爷如实相告。”他浅淡的开口不卑不亢,却是气场之强让久经商场的袁捷也骇了一跳。

袁捷叹了一口气方道:“公子,九爷之事袁捷很抱歉,楼主如今正在大肆派人手寻找,便是昨夜还命袁捷联系了绿林。”

寡月一怔,连绿林都联系上了,那么九儿……

“还请袁爷带路,寡月要亲见楼主!”

袁捷无奈的妥协,只好将寡月带去车马行见慕华胥。

车马行内,慕华胥等了一夜也未将顾九的消息给等来。

一气之下将房内的东西砸了个乱七八糟。

袁捷再进去的时候,一推门便是一大堆废瓷碎片。

“我的爷啊,您这再气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袁捷绕过那些碎瓷片,朝歪坐在房间正中梨木大椅上的慕华胥走去。

“找到没?”红狐狸几乎是揪着袁捷的衣领便问。

袁捷苦涩的摇头,心有余悸的凝着慕华胥。

果然,顷刻间他便被那狐狸“咚”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好在他有准备,近楼主身时候已将周遭形式打量一遍,该往哪边倒,哪边没有碎瓷片,他心底都清楚。

“哎呦。”袁捷惨叫一声,“主子,您别气,您这气伤了就让姓洛的那小子得意了去。”

听了袁捷这话慕华胥果真不气了,素白的手一理衣袍,眉头一皱道:“爷不是要你小子去办事,你怎么回来了?”

“主子爷,袁捷这不回楼遇见了靳公子,靳公子命我带他来见您。”

“南衣他来了?”慕华胥有些慌了神,正欲开口要袁捷带他去见他。

就见寡月已出现在房门前。

华胥凝着寡月怔动了半晌,见他要迈开步子进门,骇了一下。

“你,你别进来,我出去!”华胥俊脸抹霞,这乱砸东西的习惯这人也不是没见识过,可一次性将房间砸的乱七八糟,入了别人的眼,也怪有些害臊的。好歹他是个男人,被人传出去,华胥楼主一发脾气就乱砸东西,倒是个姑娘家性子。

寡月心里微微汗颜一阵,手抵着唇轻咳几声,道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慕华胥倒是个“坦荡”的,连说谎都说的理直气壮。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了什么,瞒着就是瞒着了,你一副与你哥的一样的破落身子,想去送死?想要他慕华胥再伤心一次,没门!

寡月生平头一次被人气到,这货就一蠢驴笨驴倔驴!

慕华胥一挑眉,你气又怎么样,气啊,我怕你不曾,不管怎样,我没告诉你九爷消息是为你好!你若是一命呜呼了,还倒是轻松摆脱了一副破落身子,那南衣的心愿怎么办,你的心愿怎么办?难不成让我慕七去努力?

寡月气得手指紧握着骨节发白,身子动了一下,桌案上的茶杯都被震倒了。

慕华胥见了心情微好,正欲得意的再度开口。

“咳咳咳……”素白色衣衫的少年手捂着唇大咳起来。

这一咳那人便心紧了。

“都死物啊!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寻大夫!”慕华胥绯袖一拂,指着身后的仆从们骂了一通。

仆们汗颜,这不听主子和这位公子暗斗的起劲,看迷了进去么……

“哦!”袁捷最先回过神来,拉着卫箕便往外面跑。

左手拿着帕子捂着唇猛咳的寡月,余光瞥了眼满脸着急的慕华胥,掩在帕子下的唇轻不可见的微微扬起。

寡月还未来得急将这个笑留得久些,便是一口气憋得太久,当真猛咳起来。

“靳大爷,南衣兄!爷说你能不能别咳了,爷这肝心脾肺肾都被你咳疼了……”慕华胥颇为无奈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忙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他倒上一杯水,递了去。

寡月颤抖着伸手去接他递来的茶水。

茶水进肚倒是稍微好了些,他伸出手指着那不曾消停的狐狸,沙哑着嗓子道:“陪我出去走走……”

慕华胥震了一下,当即将自己的手送了过去。

“透气吗?好吧,出去透气也好。”

慕华胥挽着寡月方出们就见一黑衣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