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光的眸光微微的往房顶最暗处的角落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凛,随即才开口说道:“她在美国遭遇过一场入室抢劫,对方是吸毒人员意识不清醒,下手更没有个轻重,一把短刀几乎切掉了她整只右手背。”

沈凉城挑了挑眉,有些打趣着说道:“我以为除了陆西顾以外,你不会再在乎别的女人。”

李晨光却不在乎他取笑自己,倒是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随即开口说道:“当初我也不过受人之托,却不想因为她的手伤却成了我无法逾越的障碍,始终无法保全,才会心生愧疚。”

沈凉城笑了笑,说道:“很难想象,这天下还有让你为难的伤。”

李晨光禁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反击道:“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这到底有多棘手。”

顾南溪右手的问题有多严重,他当然知道,“……”

不等他说话,李晨光这才开口,说道:“如果再没有新的解决方案,南溪的手可能要真的废了。”

沈凉城皱了皱眉,语气低沉地说道:“虽然伤得重,但不至于这么的绝对。”

李晨光说道:“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寻找解决方法,但她的手却等不了下一个五年。”

五年,五年的时间,却为难了一个医学界的天才,这当中的曲折令人有些叹惋,“……”

李晨光叹了口气,随即开口说道:“她已经过得够悲惨,麻烦你转告某人,做事别太过分,适可而止。”

顿了顿,他这才开口说道:“否则……”

听出李晨光言语里的挑衅,沈凉城勉不了回头,诧异地看着他,“嗯哼!?”

李晨光看着漆黑的夜空,语气幽深地说道:“否则会有人比他更懂得珍惜。”

说完,也不等沈凉城的后话,立刻转身,直直地往楼下走去。

李晨光的话倒是含着些明嘲暗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让一直藏于暗处的盛世的心思变得更加的暗沉。

他冷着脸,踱着步子,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来时,盛世的周身含着些捉摸不定的冰凉,吓得沈凉城禁不住周身一阵的冷汗。

沈凉城往旁边移了一步,目光有些后怕地看着盛世,弱弱地唤了一声,“二哥!”

盛世冷着脸,站在屋顶对边缘的位置,他的身影闪着冰冷森冷的气息,目光幽深地看着远方,随即命令道:“眼下的事情全部抛开,我要你尽快找到救南溪手的解决方案。”

沈凉城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点头,“嗯!……嗯!?……”

半晌后,沈凉城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盛世逐渐走远的背影咋咋呼呼起来,“唉唉唉……你的女人,凭什么要我劳心劳力啊!……”

可是无奈,那个冰冷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压根就不搭理他,反倒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相对于楼顶上的暗潮汹涌,楼下的顾南溪的房间,窗户被微微的拉开,窗帘轻微的舞动起来,随即一抹漆黑的身影“嗖”地一身闪了进去。

顾南溪原本就睡眠浅,那抹黑影从眼前闪过,吓得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抓着被角,惊恐地吼道:“谁!?”

那抹黑影猛地窜了上来,动作敏捷地跳过来,在顾南溪即将尖叫时立刻捂住她的嘴,语气低沉地说道:“南溪别怕,是我!”

顾南溪被吓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在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后,立刻顿住,不可思议地说道:“冷……冷诀!?你怎么在这里!?”

冷诀背对着她,窗外冰冷的月光照进来,在他周围凝成一圈白森森的光,他的声音带着些寒意,冰凉地说道:“除了她,你就这么不想要看到我吗?!”

顾南溪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子。

她也不过是肉身凡胎,冷诀的心意她不会不明白,只是她不值得,不值得他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

顾南溪的眉心皱了皱,咬着唇,低头说道:“我没有。”

早该料想到,她会这么委屈又不肯决绝的拒绝,但就是这份低头委屈的表情,是足够令冷诀感到失望的。

他看着窗外冷冽的月光,继而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笑自己,今天终于体会到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那种无论怎么努力都会扑空,化作无形,钝钝的疼跟着呼吸一抽一抽地渗进五脏六腑,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