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春花从里面出来,顺手带上了门,冲他掩嘴一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做。”

黎子谦拧眉,唇角冰冷:“艰巨的任务?”

“你老婆流血了。”

黎子谦一听,整张脸都变了色,提步想冲进去,却被春花拦住。

“不用紧张,是生理期到了。”

宛如晴天霹雳般,黎子谦有种不好的感觉,轻挑眉:“所以?”

“你去给你老婆买卫生棉啊。”

黎子谦微吞口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轻咳一声道:“这个,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女生去比较合适。”

“不行,乔菀腿受伤了,不能长时间蹲着,我得扶着她。你不去,难道让外面这帮大汉去?乔菀会害羞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可是得保护我们安全的。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负责啊?”

春花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傻傻愣愣的,真要说起话来,还真是严丝合缝,伶牙俐齿。

还不等他说什么,春花就转身将门一关,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虽说警察局那边多少有黎子谦的关系在那,还不至于被那帮条子死盯,进进出出的时候他也已小心谨慎,可黎子谦担心的是那一行在暗处观望的人。

昨晚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尽快让乔菀离开岚城才行,可她腿上的伤口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频繁的进进出出早晚会让人盯上。

微叹一气,无奈间他也只能照做。

商务车一路滑行,黎子谦十分注意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可疑人物的时候才将车停在路边。

偌大的超市里,一个男人走到女生用品处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卫生棉货架的左边,是婴儿奶粉的专柜,几次黎子谦想跨过那一道之隔,却奈何有人在身边,一桶婴儿奶粉他拿了又放下,拿了又放下。双眉皱起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一想到乔菀,他咬咬牙,大步跨过去,随手拿了一包撒腿就跑。超市的收银员一脸的羡慕,看得黎子谦真想挖条地道钻进去。

好不容易闯过去这一关,却不想刚刚回到住处的时候,付景年冰冷的枪管抵住了黎子谦的额头,慢慢的踏进这片净土。

付景年一字一句溢满力道:“黎子谦,霸占了这么久的人,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能保护她的人,只有我!”

黎子谦缓缓地移开了枪管,眸瞳深处,是那层深不可测地冷静,他不卑不亢,每个字都沉稳有力的从齿间扯开:“物归原主?只怕是从来都未曾真正拥有过。”

语落的一瞬,黎子谦的眉梢划过点滴的讥诮。

付景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些。任谁都受不了这种堂而皇之的挑衅。

当年要不是乔菀为了那三十万怎么可能和黎子谦牵扯在一块。

这段时间以来,付景年的心里很痛苦,也很气愤,他气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却让个女人背负了这么重的压力。

墓园里的那一记巴掌,不是真心的。说出口那些决绝的话亦不是真心的。

人在气愤的时候,往往会丧失理智,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

如果真能潇洒的放手,他又何必抛弃自己触手可得的前途回到岚城。

他放不了啊!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春花扶着乔菀立在两个男人的面前。

看到付景年出现在这,她的眼里徒增一抹诧异:“是你?”

两重久违的目光相遇,如冰火交融。

狭长的走道上立着四个人的身影,周围是红彤彤的枫树林作为背景很是震撼。

付景年见春花搀扶着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扫了一遍。乔菀穿着件露膝的长裙,腿上还有些许血迹的纱布一下子便刻进他的炯目里。

眸色忽惊,付景年一把拽住了黎子谦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受伤了,还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你到底是怎么看着她的?”

黎子谦淡淡一笑,耐心极好地沉默几秒,不动声色地攥开付景年的手,一字一顿沉稳地说了句:“小菀是我老婆。”

语落的一瞬还不动声色地牵起乔菀的手高举在空气中示威。

这一秒,乔菀的心口被震荡,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毕竟这样的画面对付景年来说过于残忍,可黎子谦似乎早有预料般紧紧握住,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他的手温炽烈又霸道,仿佛在用手上的力道警告她不要放手。

付景年提眸,向后跌撞了好几步,神情也扭曲起来:“小菀?老婆?好亲密的称呼。看来海边一夜,你们的收获真不少。好!真好!”

黎子谦的唇角微微上扬,淡淡地冲他说了句:“这些话,你没有立场说,我不想再提醒第二遍。”

高大的身躯在光线下伟岸英挺,与付景年松散失败的摸样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付景年的目光炽热地落在乔菀惶惶不安的脸上又转回黎子谦脸上,他慢慢的移动手里的枪管,沉声冰冷:“立场?我今天就告诉你我的立场是什么?”

乔菀和春花皆是一惊,唯有黎子谦依旧笔直地站着,唇瓣略带讽刺的笑纹也始终没有落下。

“你做什么?疯了吗?”乔菀脸色一白,失声惊呼叫出来。

付景年邪魅一笑,心里却隐隐泛着疼,他早已没信心再夺回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越是没底气,就越得展现出强势的气场才能掩盖心里的那份心虚。

“菀菀,你太单纯,很容易被人欺骗。这一片已经没有人住了,今天不妨让我帮你试试你身边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付景年此话一出,乔菀竟哽住了喉,因为这个答案她比付景年更想知道。

原本阳光明朗的天幕突然黑了一瞬,紧跟着,一道响雷将天空劈了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