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鸾鸾抱到里屋,在沙发上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兰姨在他背后,看到衬衫上渗出来的血,惊了下。担心的压低声音:“先生,要不,去医院吧。您背后的伤好像……”

“我有分寸。去把药箱拿过来!”

先生是这种硬脾气,能劝得他动的,恐怕就只剩下景小姐一个人了。兰姨叹口气,没再坚持,拿了药箱过来。

沈沉轩将鸾鸾摔了的小脚搬到自己腿上,撩起来,就看到她膝盖上郝然已经有一块疤痕。

皱了眉。

兰姨这会儿拿了药箱过来,沈沉轩挑了一支化瘀的药膏。

“以后不许再和那只笨狗追追打打了!”沈沉轩边给她揉伤处,边叮嘱。

“眠眠才不是小笨狗。它很聪明的。”

“哪里聪明?能把主人绊倒的,会聪明到哪里去?”

揉完,沈沉轩看着那淤痕,有些担心,“怎么摔得这么重,很痛么?”

“已经不疼了。”鸾鸾摇着小脑袋。

兰姨笑,“先生,您太紧张了。放心,孩子细皮嫩肉的,所以随便摔一下都这样。明天就会没事了。”

“是么?”

“嗯。”兰姨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您还是先去换一下衣服吧,顺便看看背后……”

“嗯。你带小小姐去洗个澡。”沈沉轩让兰姨先领着孩子走了。怕吓到那小妮子,不敢让她见了血。

进了房间,脱下衬衫,背后,已经血迹斑驳,好是刺目。一枚戒指,从衬衫口袋里滚落出来,滚到了角落里。

鸾兰惊过鸾。凝着那细小的东西,他有好久的停顿。

而后,僵硬的蹲下身,僵硬的将戒指拾起。

紧紧的,压在手心里,压出一圈鲜红……

在今天之前,他打算过——取消和黎芜的婚约,而后,拿它完成四年前没完成的事——求婚。

可是,如今……

他撑在琉璃台上,戒指就压在手心,刺痛。

那种痛,像毒蛇藤蔓,一直缠绕到他心尖上……

老爷子让他放手。

他何尝没想过?四年前就想要放手。

可是,这四年,他又如何走过来的?不过一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罢了!

...................

小租屋内。

曾书璇没回来,最近终于开了窍,说是去和老同学办联谊会了。楚侨说今晚晚回,和盛星楼婚没有离成,需要花时间好好的、平和的和他谈谈。

于是,整个小租屋内,就只有景吾和闵星怜坐在饭桌前。

“小景,把鸾鸾带回来,我们早点走。”闵星怜吃了一口饭,率先开口。

景吾看了她一眼,“妈,你不是一直舍不得燕城么?告诉我原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闵星怜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我……不想被他找到。”

“他?谁?”景吾听不明白,一头雾水。

闵星怜脸色有些发白,面对女儿的问题,她摇头,“总之,你别问了。小景,这次,妈是非走不可。若是被那人找到……”

闵星怜眼有恐惧,没再往下说。

“妈……”景吾见她脸色惨白,心有担心。放下碗筷,手横过桌面,握住了她的。那毫无温度的冰凉,叫她更为忧心,“妈,你别紧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小景,妈不是想逼你。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闵星怜看着女儿,“还像现在这样一直和鸾鸾的爸爸同居?”

提到这个,她面色严肃了些,“他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结婚以后怎么办?你……你难不成还给他当小三?!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你爸要是知道,非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不可!我也要被你气死!”

“不会的,妈,我不会这么做!”

“那你为何舍不得离开燕城?小景,你该不会是抱着那孩子会娶你的想法吧?”

景吾心头抽紧。

下意识想起那日在车上,他和鸾鸾说过的那句娶她的话。

手指,摁在膝盖上,下意识的握紧了。

原来……她是真的抱着这样的期待的……

闵星怜看穿了她的心思,连连摇头,“你别傻了!小景,妈不怕告诉你,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而沈家,也永远都不会认同你,让你进他们的门。你明白不明白?”

她怎么会不明白?

今天早上,老太太那样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妈,你和沈家……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景吾轻浅的问了一句。以母亲的反应来看,这绝不是自己的胡乱猜测。

闵星怜唇瓣抖了抖,渐渐的,红了眼眶。

“妈!”景吾没料到会是这样,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赶紧起身抽了纸巾。

闵星怜吸了吸鼻子,“沈家,是妈的噩梦……是沈家的人,毁了妈这一生所有的希望……”

景吾听不明白,却还是被这句话震慑。

沈家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见母亲情绪不稳定的样子,她不敢多问了,可是,心里却是沉重,不安。

如此一来,别说沈家接受不了自己,恐怕……

要妈妈接受沈家的他,那也是难上加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