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这么一出,以至于八目相对之下,除了宋宜宝外都愣在了那里!

“宜宝给姨姨请安!”年方五岁的宋宜宝不知就里,估计了下韦梦盈的年纪,便从父亲怀里挣下地,照着卢氏平常教导的规矩,似模似样的福了福,又朝宋宜笑甜甜一笑,“大姐姐!”

宋宜笑偷瞥了眼宋缘的脸色,那叫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垂眸望住次女的目光简直想要喷火!

她暗自叹了口气,招手让宋宜宝到自己跟前来,伸手牵住她,对韦梦盈淡淡道:“娘路径熟悉,我就不送您了,慢走!”

韦梦盈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宋缘,又看了看宋宜宝,眼珠一转,却没理会长女隐晦的警告,反而笑吟吟的摘下腕上银镯,递到了宋宜宝跟前:“好乖巧伶俐的孩子!怪道你姐姐经常提起你呢——只可惜姨姨今儿个不知道会遇见你,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你拿着玩罢!”

宋宜宝哪晓得这位瞧着跟自己亲娘年岁仿佛的美妇人,曾是自己亲爹发妻?她很乖的看向姐姐,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收下这份见面礼。

这个动作足见卢氏对女儿的教诲,这会宋宜宝的亲爹跟亲姐都在场,按说她要请示也该先请示宋缘,但因为给她东西的韦梦盈是与宋宜笑一块走着的,为了表示对这个已嫁姐姐的尊重,她却是朝宋宜笑投去询问的目光了。

宋宜笑哪敢让她接下这只镯子?宋缘那边瞧着都要撑不住当场发作了,宋宜宝若再拿了韦梦盈的东西,宋缘就算不对次女动手,估计也要甩她脸色!

当下踏前一步,把银镯推了开去,冷下脸来道:“娘您的好意,我代宝儿心领了!只是您如今正守着衡山王太妃的孝,宝儿又是小孩子,您这会戴的银器,不适合给宝儿吧?”

又哄宋宜宝,“姐姐待会给你拿一匣镯子,都比这个好看!”

“谢谢大姐姐!”宋宜宝点了点头,眼神清亮道,“我不要镯子的。”

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韦梦盈道,“也谢谢姨姨!”

宋宜笑看到宋缘听得宋宜宝唤了声“姨姨”,脸色又黑了几分,赶紧把她朝锦熏手里一推:“宝儿乖,你先进去看清越吧!”

宋宜宝确实乖,闻言也不问缘故,就跟着锦熏进去了——只是宋缘看了她一眼,却也道:“宜笑你陪你妹妹先进去吧,我跟她说几句话就进来!”

“爹?”宋宜笑一脸为难:这亲爹跟亲娘都是有身份的人,万一在自家别院门口动起手,哪怕只是恶言相向,但凡叫人看到了,哪能不闹起一场风波来?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掐架,铁定会把她拖下水好不好?

但韦梦盈挑了挑眉,也笑道:“好女儿,知道你担心为娘,不过青天白日之下,能有什么事情呢?你听话,且进去,莫要为了为娘受气。”

言外之意,自然是说宋缘对长女苛刻,宋宜笑一个不听话,不定就要受到呵斥与责罚。

宋宜笑对这个不遗余力挑拨离间的亲娘也是无语了,不过她也知道,以她这对父母的恩怨,以及双方的性情,她这会想圆场那只能是痴心妄想,还不如袖手旁观,等他们决出胜负了再过来递梯子!

——谁叫他们偏偏今儿个在这里遇见了呢?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宋宜笑福了福:“那我先带妹妹进去了!”

说着转身入内——不过也没走几步,转过照壁之后,也就停了脚,摆手示意左右屏息凝神,只等门外动静不对,就出去阻止局面恶化。

哪知她等了好一会,门外都是静悄悄的。

半晌,宋缘竟从照壁前走了进来,看到她竖着耳朵偷听的样子也不奇怪,只道:“走吧!”

宋宜笑见状也没觉得尴尬,边引他朝里走,边道:“底下人前两日在山间摘了些覆盆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酸酸甜甜的倒也可口。我特意着人留了一份给妹妹,爹待会可也要用些?听芸姑说,这个吃着却是养生的。”

“这季节搁冰碗里吃倒也别有风味。”宋缘淡淡道,“不过宜宝年纪小,她吃就别用冰碗了。”

父女两个心照不宣,都仿佛没碰到韦梦盈一样。

不过虽然不知道宋缘这回跟韦梦盈说了什么——宋宜笑事后问过门口的侍卫,他们都说当时两人特意走远了点说话,没有听到,但观神情,韦梦盈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得意,宋缘则一直面无表情——总之宋缘从这回起,再没来过。

想来是怕再遇见前妻。

在简虚白看来这也不奇怪:“岳母改嫁都快十年了,与岳父各自成家且各自生儿育女。不想岳父却还是忘不掉岳母,甚至为了避开岳母,不惜前程,打算终身不再入朝,岳母怎能不得意?”

毕竟韦梦盈都是做了外祖母的人了,却还能叫前夫倾心到这地步,无论这份倾心里有多少酸楚与怨愤,总而言之都证明了她的魅力。

宋宜笑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却觉得不是很高兴:“这么一来,娘更自信了,往后的折腾,越发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