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朝会就在赵王舌战群儒中结束,太子一派事先预备好的说辞竟是半点没用上!

以至于散朝之后,气得死去活来的霍耽扯着裘漱霞的袖子不放,非得要个说法:“赵王殿下今日此举,莫不是打算从此兄友弟恭了?若是如此,二王之间早结盟约,于情于理,也该提醒一声,而不是似今日这样背后捅刀子!”

本来魏王这边做好了落井下石的准备,就等着今儿个朝会上联合赵王一派,对太子群起而攻之呢!

结果现在倒好,赵王亲自下场反水,支持他的人自然不会当众跟他唱对台戏——他一个人把霍耽等支持魏王的臣子都摆平了,太子一派跟中立一派竟看了一早上的热闹!

被看热闹也还罢了,关键是,太子这会被指责的罪名是指使赵悟父子谋害苏伯凤,可赵王这个苏伯凤的嫡亲表叔却公然站出来说相信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太子做的,其他人再怀疑太子,这已经不是有证据没证据的事儿了,这根本就是多管闲事了:人家受害人的亲戚都发了话了,无关之人操什么心呢?

总而言之,如果说赵王今日狠狠的证明了下自己的公正孝悌,那么魏王就是给他做陪衬,专门来表现自己的趁人之危无情无义的!

要是之前魏赵二王没有结盟,也还罢了。

可双方之间却是有盟约的,霍耽这会哪能不怒?

只是裘漱霞也很无奈,将霍耽拉到角落里,苦笑着解释道:“霍大人有所不知:前儿个我等商议建陵血案时,赵王殿下询问此案究竟是否出自太子之手,有人多嘴道了句多半不是,结果赵王殿下年少气盛,天真无邪,竟道既然如此,那便该为太子殿下正名——至于储君之位,自可堂皇取之!这种少年心性之语,我等自然要劝,可万万没想到,殿下他方才居然……”

说到这里,裘漱霞不住叹气摇头,不赞成之色流溢于言表,当然更多的是苦涩与无奈:这要是太子未立,你作为嫡出皇子,还能说好好表现,以实力取得皇帝跟朝臣的认可,堂堂正正取之!现在太子都立了多少年了,你本来就是在抢你大哥的位子,还谈什么堂皇?

真堂皇那就应该收敛野心做个安静的小皇子好不好?!

夺储原就是提着全家人头上阵了,还摊上这么个“天真无邪”的皇子,裘漱霞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赵王殿下素来坚毅果敢,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霍耽瞧着他俨然才吞了满把黄莲的模样,语气也下意识的缓和了下来,但还是觉得不解又不满,“难道他就不怕有负诸位所托吗?!”

——赵王虽然年纪比较小,但平时瞧着可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说句良心话:霍耽之前可一直觉得赵王远比魏王出色的!

毕竟赵王是苏皇后的亲儿子,苏家的嫡亲外甥,无论皇后还是苏家,虽然支持他夺储有种种打算,却也确实比着明君的标杆教诲、引导他的;

而魏王——他生母连抚养他的资格都没有,养母蒋贤妃早年待他虽然不错,可自从他跟蒋慕葶婚变之后也存了罅隙,代国长公主固然是他亲姑姑,然而长公主那个人,可没有把侄子当亲儿子养的胸襟!

她把亲生女儿许给魏王,图的也只是找个傀儡。

是以这两位皇子同为天潢贵胄,魏王年纪还长些,但论气度学识,魏王不如赵王,也是理所当然。

可魏王都干不出来的蠢事,赵王今天却做了——有道是人无完人,哪怕是参与夺储的皇子,也无法时刻打扮得完美无瑕。

问题是,有的错误无关紧要,有的错误却是一次都不能犯:赵王今天的所作所为,在霍耽看来,那就是属于绝对不能犯的!

裘漱霞叹道:“少年心性,谁能想到?霍大人但请放心,今日之事,咱们必会给代国长公主殿下一个交代的——我这就去冀国公府,与冀国公好好说道说道!”

又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亲生的只这么一个皇子,所以赵王殿下虽然聪慧,但究竟金尊玉贵里长大的,偶尔也难免钻一钻牛角尖。好在殿下素来从善如流,想来往后必不令我等失望!”

合着是皇后惯出来的毛病?!

霍耽心下嘿然——果然男嗣不可长于妇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