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回到燕国公府后,一直到安置时,宋宜笑都郁郁不乐。

虽然为了不扫丈夫的兴致,在简虚白动手解她衣带时,顺从的搂上了他颈项,但亲密时到底流露出几许心不在焉。

简虚白察觉到,次日特意遣人去跟清江郡主打了个招呼。

清江郡主接到弟弟的求助,亲自进宫去打探了一圈消息,但结果不容乐观:黄氏之死,还真与小崔氏有关系!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认为四弟妹是个极大的威胁,不除不行!”清江郡主哭笑不得的告诉纪粟,“偏偏太子妃对四弟妹一直持拉拢的态度,黄氏几番挑唆不成,却察觉到小崔氏对四弟妹似有宿怨,趁着出入东宫的机会,与她勾结上了!”

不但如此,“小崔氏与柳家、金家的联络,也是她在暗中奔走——这人为了算计四弟妹也真是操碎了心了!我真不知道四弟妹统共没跟她照过几回面,她对四弟妹哪来这么大的怨气?就是她女儿卢氏,都没这种欲置四弟妹于死地而后快的心思!”

纪粟闻言先代简虚白谢过郡主,继而犯愁道:“夫人最怕的真相就是这个,毕竟这黄氏再不好,总是亲家奶奶的生身之母!夫人现在最担心亲家奶奶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

“四弟妹还真是恩必偿仇必报的性.子!”清江郡主闻言暗道,“听说她才出阁那会,都不大愿意跟卢氏来往的——这卢氏也就私下提醒了她一句,这会倒让她牵肠挂肚起来了!”

老实说清江郡主现在不大喜欢宋宜笑了,毕竟她不是皇太后或晋国长公主,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头,也就是郡马早逝跟独子痴傻。

这样的经历命苦归命苦,却不同于风刀霜剑严相逼之下,苦苦挣扎的凄楚无助。

所以她私底下觉得宋宜笑性情太偏激了,手段也有点过份——要不是碍着简虚白很喜欢这个妻子,清江郡主其实是想建议他换个真正温柔贤惠的正室的。

这会听纪粟说宋宜笑为卢氏担心,才有点释然:“这么着,看来她倒也不算完全的心狠手辣!看来如皇外祖母所言,也是被委屈得狠了,下手才会那么决绝!”

沉吟片刻后,就道:“这消息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毕竟她既然对卢氏上了心,以后肯定会跟这继母来往。卢氏经此一事,心里对她怎能没有芥蒂?四弟妹那么精明,卢氏即使不想明说,又哪儿骗得过去?”

纪粟道:“正要请郡主指点!”

“也没什么指点的,宋家到现在都没男嗣,对卢氏这一胎一定非常看重,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劝慰她。”清江郡主道,“所以阿虚说的很对,这眼节骨上,四弟妹再担心她继母,还是别去打扰的好。不然反而会害了那卢氏!至于说四弟妹心里愧疚,那也只是对卢氏,而不是卢家人。而卢氏既然嫁进宋家,那就是宋家妇了!”

所以,“往后对宋二小姐,还有卢氏这一胎生的异母弟弟或妹妹好点,替他们前程打算些,也就是了!究竟黄氏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四弟妹!”

这番话转达到宋宜笑跟前后,宋宜笑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耿耿于怀,只计划着等卢氏生产后,不论男女都送上一份厚礼。

如此过了两日,就到了开印之期。

开印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不出众人所料,太子被弹劾了!

弹劾太子的引子,是内闱不修:“区区一个侧妃,竟敢谋害诰封的一品国夫人!侧妃不过是偏房,若非得宠,何来这样的胆子?足见太子心性不足,为人浅薄,不以德容工行取妇,只重美色!身为储君,怎能不叫人失望透顶?!”

而且,“崔侧妃并非小门小户出身,乃官家嫡女,嫡亲姑母一为贵妃、一为王妃!怎会不知一品国夫人之重?却依然视燕国夫人如无物!即使太子妃亦不会这般行事,侧妃再得宠又怎么会这么大胆?这必然是因为太子素常骄横跋扈,私下常有轻慢臣子的举动与言辞,所以身边人耳濡目染,将臣下当成奴仆猪狗一样可欺可辱,对臣子的妻眷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尊重的想法,方有这等目中无人之举!”

“固然太子乃是储君,身份尊贵,说是天下未来之主也无不可!”

“但储君到底还未登基!”

“陛下尚在,且素来重视太子,太子却如此轻浮傲慢,教下无方,轻慢无辜臣子!既有负陛下期望,也有负万民希冀,眼中岂有‘君父’二字?!心中岂有‘社稷’二字?!”

“如此不敬君父、不重社稷之人,怎可托付宗庙?”

“为我大睿万世昌盛,还请陛下三思!”

裘漱霞铿锵话音未落,同党皆已纷纷出列,伏地齐呼:“请陛下三思!!!”

……在废太子这件事情上,魏王与赵王目标一致,又有显嘉帝都无可奈何的裘漱霞带头,所以这会两派的臣子全部站了出来,声势颇为可观。

太子还是头次遇见这样的困境,又惊又怒的也出列辩白:“父皇!儿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