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见怜却摇头,道:“回长公主殿下,那人来去匆忙,臣女怕耽搁了卓公子的救治,所以未敢细问。”

这下太后跟晋国长公主哪还顾得上什么召见不召见?

长公主连太后打发人去太医院问个情况都等不及了,起身就要走:“柔玫那儿一直有韩太医守着,要是寻常小恙,何必再请太医?母后,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太后也是这么想的,立刻颔首:“有什么消息速速递一个进宫,免我牵挂!”

裴幼蕊是被晋国长公主带来的,这会长公主担心外孙中途退场,她总不能继续若无其事的留下来,自也请求陪长公主同去好搭把手。太后见长公主没意见,也就准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清熙殿上顿时就有点僵场。

好在崔见怜到得晚,这会已经到饭点了,太后瞥了眼时辰,就吩咐赐宴——但太后这会惦记着曾外孙,后妃忙着宽慰婆婆,谁有心思招呼几个小辈?

所以偏殿设了宴后,太后、皇后都说怕女孩儿们拘束就不过去了,代国长公主母女也要陪太后,最后崔贵妃、蒋贤妃只能站出来,带余下的四人去入席。

两位妃子也没心情多耽搁,开宴后说了些场面话,喝了杯酒,就各找了个借口退场,把四个人扔下去太后跟前献殷勤了。

虽然被草率敷衍,但没有贵人在上,四个女孩儿倒也能松口气。

司空衣萝就提议互相介绍下:“以后都是亲戚了,今儿既有机会同席,总不能出了宫门仍旧不相识吧?”

其实她这话主要是为宋宜笑考虑的,她跟崔见怜、谢小姐出身仿佛,帝都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宋宜笑递了个感谢的眼神给她,率先介绍了自己后,那谢小姐跟着道:“我姓谢,闺名依人,家祖莱国公,家父三年前外放,如今正在青州别驾任上。”

“依人的父亲可是当年的探花郎。”司空衣萝笑着替她补充,“说起来宜笑你跟她还有些渊源,令尊是那一科的状元呢!”

宋宜笑不受宋缘宠爱的事情,谢依人其实很清楚。

毕竟简虚白那样的身份,挑来挑去竟娶了个寄人篱下的女孩儿,谁都有好奇心。

不过两人头次照面,又没矛盾,谢依人也不会傻到戳穿,反而就势笑道:“原来咱们爹爹竟是同榜,那往后我可要跟宋妹妹多亲近亲近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一直懒洋洋的崔见怜,忽然插话道,“这位可是极聪明的,寻常人给她做朋友,怕是消受不起!”

她似笑非笑道,“蒋家小姐好些日子没露面了呢是不是?”

这话听得司空衣萝跟谢依人都微微发怔:“难道蒋慕葶意外落选魏王妃,竟跟这位有关系?”

就想到蒋慕葶那么板上钉钉的前途,传闻显嘉帝都点了头,只等上巳宴后过明路,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偏偏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宋宜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得了个好夫婿!

不免就怀疑,是宋宜笑坑了蒋慕葶,换取代国长公主把她介绍给简虚白为妻!

宋宜笑对她们的惊疑心知肚明,把玩着手里的酒盏,不急不恼道:“‘聪明’这两个字,还是还给崔小姐自己的好!我要是能有崔小姐这样伶俐的口齿呢,方才皇后娘娘非要赐下这对霞光雾月环时,也不至于笨嘴笨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着放下袖子,露出之前皇后亲手给她系上的环佩,在殿中烛火的照耀下,光华万千,美不胜收。

“果然是霞光雾月环!”司空衣萝跟谢依人都是大家出身,即使没见过也听说过此物,这会都看得目不转睛,既羡又慕,“宜笑,你可真是好福气!”

“这样的连城珍宝我实在受之有愧。”宋宜笑和和气气道,“要不是晋国长公主殿下发了话,我是万不敢收的。”

司空衣萝跟谢依人对望一眼,再看崔见怜,就暗暗蹙眉了:晋国长公主会发话让宋宜笑收下这样的珍宝,显然至少对这个准儿媳妇印象不坏。长公主可是简虚白的亲娘,她会容忍自己儿子有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妻子?

至于说长公主被蒙蔽了——崔见怜一个没出阁女孩儿都知道的事,还能瞒得了长公主?

显然崔见怜是信口雌黄、存心挑拨!

司空衣萝跟谢依人倒也不是非得跟宋宜笑结交不可,但没人喜欢被算计,这会嘴上不提,心里都对崔见怜有些腻味。

崔见怜一招落空,有些遗憾,但很快又道:“据说皇后娘娘手里也才这么一对霞光雾月环,本打算给长兴公主殿下做陪嫁的,如今竟赏了你,你这福泽深厚的,真叫人羡慕呢!”

这话却是想挑起司空衣萝与谢依人的嫉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