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间的通道并不平整,像是一个陡坡,直接通往地底。

中途,空间突然收窄。

秦宁几乎被夹在石中,动弹不得。不得不深吸气,侧过头,才勉强挣脱,没有被卡主。

经过这一遭,身上的蛛丝布变成灰色。被栗颜撕开的部分,拧起系紧,松松的搭在肩上。蹭过石缝,受到牵拉阻力,系扣松脱,布料扯落腰间。

石壁很凉,像是黑色的冰山。

幸好还算光滑。

不然,像走廊一样凹凸不平,没等走出去,就要被蹭掉一层皮。

秦宁艰难移动,前行大概两百米,终于离开最窄的部分。

“呼——”

长出一口气,秦宁停下,略微活动开手脚。

狭缝生存,说起来好听,做起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路越走越宽,风越来越大。

长发被风卷过,视线被遮挡,让前行更加困难。

坚持总有回报。

大概半个小时,秦宁终于穿过窄路,走出巨石缝隙。

通道两端,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侧悬崖陡峭,石壁高耸,经历火山喷发,地动山摇,几乎遍地狼藉。另一侧则是水声潺潺,清风微凉。清澈的溪流,盘绕过造型奇特的石笋,蜿蜒流淌,遍布整片石林。

“地下溶洞?”

一座岛上,相隔不远,竟存在两处完全不同的地貌!

走近水源,秦宁弯下腰,捧起溪水。

汩汩泉水,不如想象中的凉,反而有些温热。保险起见,到底克制住,没有尝一尝。

地势倾斜,溪流汇成地下河,奔腾流淌。

之前听到的水声,必定来源于此。

巴掌大的小鱼,或顺水漂流,或藏在石笋缝隙内,身上的鳞片,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另有一种,流线型的鱼身,手臂长短。背鳍很薄,三根鳍骨斜向后立起,划过水面,活似透明的风帆。

留心看了一会,秦宁觉得,这些鱼很像林中的淡水鱼,只是大小不同,颜色略有差异。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说明,这条地下河连通岛上,顺着河道就能回到地面?

越想越有可能,秦宁再不迟疑,当即走进石林。

冷风拂面,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或悬在头顶,或立在身侧。

一条-裸-露的矿脉,悬在钟乳石间。

矿石交错排列,流淌斑斓彩光,像是点缀在岩壁上的星辰。

沿途有滴答声响,是倒悬的钟乳石滴落水珠。

不知历经多久岁月,在地面留下深浅不一的水坑。

水滴砸落,叮咚作响。走在其间,仿佛置身仙境。

越向深处走,景色越是瑰丽。

绕过一排密集的石柱,瑰丽刹那变成破败。高大的石笋,不少从中截断,横倒在地。断口过于平滑,完全不像自然可以形成。

无心探索,秦宁加快脚步,穿过碎石,抵达石林中心。

一根灰白色的石柱,赫然出现在眼前。

秦宁仰起头,不由得发出惊叹。

这哪里是石笋,分明是一座石塔!

塔顶直连穹顶,同灰色的岩石融为一体。

石鳞层叠,构成塔檐。

灰石中有瀑布垂落,水流漫过过塔身,交错相连,结成圆形水网。

石塔中部有两三个空洞,距离关系,又有水幕遮挡,看得不十分清楚。

塔底直径接近百米,外围环绕圆形河床,水流满溢,冲刷开通路,滚滚流淌,形成最粗的一条地下暗河。

河水不深,只能没过膝盖。

秦宁淌过河道,靠近石笋。奇怪的亲切感,再次冲刷过脑海。

这座石塔内部,一定有东西吸引着他。

抬起手,秦宁有些迟疑。

两秒后,还是覆上冰冷的石皮。

石鳞很是粗糙,由内向外透着冰冷。冲刷过前臂的水流,却是格外温暖。

掌心越是冰凉,手臂越是温暖。

感觉十分矛盾。

“奇怪。”

秦宁皱眉,又覆上一只手。

冷意和暖意交融,沿着手臂,迅速涌入体内。

刹那间,双手被石鳞-吸-住,半点动弹不得。

“糟糕!”

秦宁大惊,向后挣扎,试图收回双手。本该坚固的石笋,竟微微开始晃动。

见此情形,秦宁不敢再动。

被粘着,总能想出办法。万一石笋垮塌,十成十会被压扁。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宁绞尽脑汁,始终一筹莫展,愈发感到焦急。

不知何故,水流忽然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