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范浅说到做到,吃完早饭就拎着装着新式魔法的锦盒来到了弗卷福帝国代表团居住的旅馆门前,并亲手将锦盒交到了但丁国王手中,还附上了一张使用及保养说明——想让他来培训弗卷福帝国的龙骑士?开什么春秋大玩笑!

在这个召唤师与魔法师的时代转折点上,新式魔法的价值绝对高于一切,哪怕是左手把持弗卷福帝国、右手紧握黑樱桃的但丁国王,看见范浅手中的锦盒时,那两眼放光的样子都跟看见亲儿子差不多。

但丁国王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欣赏一番传说中的新式魔法,招呼范浅什么的自然就顾不上了。范浅也压根没想跟但丁国王叙旧,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泽克斯帝都学院,并一溜烟闯进了李莎莎的宿舍。看见贤麓之后,他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着贤麓的胳膊问:“怎么样?昨晚那个女的,你看清楚了没有?”

原来,昨晚范浅在约见楚幽之前,早就让贤麓埋伏在了隔壁旅馆之中。他之所以选择在那间空旷的茶水间与楚幽见面,才不是为了顾全楚幽的清白,而是为了给贤麓创造充足的时间和开阔的视野,方便他更加精准地预言楚幽未来每一天的行动轨迹。

范浅的想法不复杂,既然他们忙活了一周都一无所获,那么不如放弃主动寻找,改为守株待兔更加省时省力。他相信,只要自己在和楚幽的谈话中摆几个道理、上几个价值,然后站在宇宙中心呼唤一下楚幽的良知,这个好姑娘一定会对自己助纣为虐的沉默行为感到羞愧,最次最次的结果,这两个“楚幽”也一定会找个机会见上一面。

过去的一周里,只要有时间,贤麓就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刻不停地盯着隔壁旅馆的大门。他的行动当然可以说是守株待兔,但缺陷也不要太明显:首先他的视角有盲区,黑樱桃的人要是足够小心谨慎,不管是贴墙走,还是翻窗户,他其实都是看不到的;其次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且不说爱因斯坦国王让不让他赖在房间里,再假设他一天到晚不用吃饭、睡觉、上厕所,就这样瞪着眼睛盯梢,也不能保证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走神吧?

所以,基于贤麓失败的盯梢行动,范浅拟定了这样一套计划。他以新式魔法为饵,诱使但丁国王帮自己把楚幽请到茶水间,接着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唤醒楚幽的良知,为两个“楚幽”私下相见创造理由,然后再让一直潜伏在隔壁旅馆的贤麓,尽可能精确地预言出她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如果是楚幽主动去见楚然,那就在楚幽出门的时候跟上去,兴许还能找到楚然的老巢;如果是楚然主动来见楚幽,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她肯定不会带上苏泽,也就不会影响到贤麓的预言,那他们只需埋伏在旅馆之外将她拿下,就能从她口中问出苏泽的下落了。

范浅自认为这套计划天衣无缝,谁知道真的实施起来,意外却变成了洪湖的水,浪呀嘛浪打浪。他根本没有想到黑樱桃居然会和但丁王族一脉同宗,也没有想到楚幽的同胞姐妹居然是黑樱桃的“王”,更没想到楚然会亲自现身,并代表黑樱桃向他发出了共谋大事的邀请函。

这些意外无疑打乱了范浅的计划,原本他都跟贤麓说好了,与楚幽分别之后,会立马去跟贤麓汇合,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可是楚然的“瞬间移动”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担心自己与贤麓汇合会暴露后者的行迹,更担心楚然早就知道贤麓的存在。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先行回府,因为他相信,如果贤麓还活着,那他就一定能预言到自己今天会来这个“秘密基地”。

所以,现在终于可以理解范浅为什么会在看到贤麓的时候如此激动了。因为他昨天一整晚都在担心,贤麓会不会已经惨遭黑樱桃的毒手!

贤麓似乎可以理解范浅的心情,他一边让范浅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一边点头说:“是的,我看的清清楚楚,还亲眼看到她瞬移到了你的身后。我以每十分钟为节点预言她的未来,然后缩小范围直至精确到秒,最后的答案你应该也猜到了吧?她根本不是走到那间旅馆里的,前一秒她还在旅馆里和但丁国王说着什么,下一秒她的未来就突然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可以直接从旅馆瞬移到苏泽身边,楚幽不会去找她,抓到她几乎也是不可能的。So……很可惜,你的计划失败了。”

李莎莎皱眉问:“你说那个假楚幽和但丁国王说了些什么?难道苏泽失踪的事情是弗卷福帝国一手策划的吗?”

贤麓向范浅求证,范浅却苦恼于要不要将但丁王族与黑樱桃的关系和盘托出?

最后,范浅选择隐瞒这条太过轰动的头条新闻,一是因为这对他们寻找苏泽的计划没有半点的帮助,二是担心贤麓和李莎莎不慎将此事说了出去,一旦消息传开,那不就等于逼着黑樱桃和弗卷福帝国代表团提前造反吗?

见范浅保持沉默,贤麓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她们是双胞胎,但丁国王认识自己的女儿,见面说说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未必就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你把新式魔法交给他们了,万一被他们依样画葫芦地批量生产,到时恐怕就算苏泽不出手,整座猛犸城都会被你的新式魔法夷为平地吧。”

范浅摇摇头,自信地说:“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怎么会把武器送给敌人?给那个老家伙的锦盒里面,十枚魔晶上面的魔法阵都是被我动过手脚的,也就是哑炮。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料他不舍得随便丢着玩,就算想试试效果,也只会用他的复制品去试。一旦复制品摔不出响,他肯定会来找我瞎哔哔,而我只需要拿回那些半成品,抓起一枚魔晶,并在某些细节部分用指甲盖划两下,就能将它变假为真。只要魔晶从我手上丢出去之后会炸,到时再撂下一句只有我亲手画的魔法阵才有效,他除了把我当祖宗供着,难道还敢说个‘不’字不成?”

听到己方还不算一败涂地,李莎莎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些许,“那接下来,我们还能再做些什么?”

范浅回答:“没错,原本的计划确实被那个楚然踩得稀烂,不过昨晚的对话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她说她知道守城军随机搜查外围住户的事,显得好像她无所不知的样子,但她没说苏家姐弟在闹市区吃吃喝喝的事,也没说我们的预言家在隔壁盯梢的事,这就说明她并未完全掌握我们的行动,甚至可以说是一知半解。然后我又仔细想了想,她为什么独独知道守城军秘密搜查外围住户的事?要么黑樱桃的据点真在那些居民区里,只不过每逢搜查都能仗着她的瞬移逃走;要么就是有人把我下令秘密搜查的事告诉了她,所以守城军里有黑樱桃的内奸!”

范浅的假设合情合理,听完,贤麓点头说:“反正也查不出什么,刚好让他们停下吧。”

“那怎么行?”范浅狡黠一笑,“如果守城军里真有黑樱桃的人,那我当然得继续使唤他们。不仅要使唤他们,说不定啥时候还能让他们帮我们传个假消息啥的……”

李莎莎焦急地打断道:“啥时候了,你还嘚瑟?就算你能把假消息传给假楚幽,难道还能让她把苏泽还回来不成?还是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寻找苏泽上面吧,如果他真站到了黑樱桃那边,你一万个假消息也顶不上他一招邪龙咆哮炮。”

“信息来源全被她一招瞬移封得死死的,预言家都没辙,我还能怎么办呀……”范浅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拍着脑门说:“为今之计,只能启动守株待兔计划的二点零版了。你们想啊,现在猛犸城里可是聚集着几乎全世界的召龙者,苏泽本事再大,黑樱桃真敢靠他以一敌百吗?我觉着吧,黑樱桃一旦行动起来,弗卷福帝国的那帮召龙者,极有可能与他们里应外合。要不咱们没事干的时候多去看看比赛吧,说不定就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了呢?”

“哎——!”李莎莎知道范浅不是万能的,自己也不该把全部的压力都抛给他,可是听着如此不靠谱的计划,她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苏泽,你到底在哪呀……你快点回来吧,球球和蛋蛋都想你想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