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崆是存心要让范浅不痛快,范浅身为王子,而且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没有向自家军队动手的道理。至于贤麓三人,他们倒是有把握暴力突破守城军的包围,但是身处异国他乡,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自己的国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们也不能大打出手。

押送“嫌犯”的途中,姚崆哼着小曲,分外得意地走在了最前面。趁着这个机会,贤麓反倒跟范浅聊起天来,因为后者是帝国十一王子,士兵们也不敢拦着。

贤麓看着气鼓鼓的范浅,饶有兴致地问:“王子殿下,听他刚才的说法,莫非你和九王子的关系不好吗?”

“我们泽克斯帝国的事情,你一第一帝国的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吧。”范浅瞥了贤麓一眼,然后叹口气、耸耸肩说:“算了,反正我与九哥争储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没什么好瞒的。九哥是天生的召龙者,理所当然的诺贝尔二十一世国王,而我不过是连某些狗奴才都看不起的中级召唤师,你要是想站队,那就要考虑清楚,别站错了。”

贤麓隐晦一笑,平静地说:“你是苏泽的朋友,我们也是苏泽的朋友,且不说我们这些外人不便掺和贵国的国事,就算真要站队,我们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嗯,这倒是个好想法。”范浅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自嘲道:“那个狗奴才说的不错,如果没有苏泽,我根本进不了父王的眼,更别提与九哥一争高下。苏泽虽然无心干预国事,但他真的太强了,强到即便只是单纯地存在着,就能让整座猛犸城的王公贵族都不得不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我呢,运气不错,比九哥早一步当上了他的朋友,如今那群动不动就在我面前发誓效忠的家伙,十有八九也是想通过我去抱他的大腿罢了。不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政治实力,我与九哥的差距都不可谓不大,但是在苏泽面前,我们不过就是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选我也好,选我九哥也罢,说白了,选苏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呵,若是以王子殿下的评判标准,我贤麓可就真是一介蠢材了。”贤麓笑道:“你是苏泽的朋友,我也是苏泽的朋友,这是苏泽帮我们建立的关系。归根到底,是否喜欢你这个人,完全取决于你对我们的态度。明明非亲非故,却主动帮助我们进入苏府;明明谁都不愿意跟黑樱桃扯上关系,却主动答应帮我们寻找李莎莎,仅从处世之道而言,你绝对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朋友。至于你的九哥,看他亲信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范浅放缓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贤麓一番,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俩对话的苏家姐弟,这才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与苏泽在第二帝国相识,能被派去争夺王权级魂器的精英学子,至少也是金牌召灵者。如今你们三人又随各国代表团来到我们泽克斯帝国参加七国排位赛,所以你们不是六国王族,就是六国的召龙者。你们这样的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实力有实力,还能有这样的品行,苏泽还真是会交朋友呢。”

贤麓点头称是,平静地说:“他就像一束光,所有追求强大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你我皆是如此。不过,他也确实挺会看人的。王子殿下不过一介中级召唤师,使魔也不过两只坚果仓鼠,却能在短短数十秒内,把苏府宅邸炸得一塌糊涂,看得我和苏启触目惊心,那就是你们所说的‘新式魔法’吧?若非你有这样的本事,只怕光靠苏泽狐假虎威,也没有资格与召龙者一争高下。能凭一己之力,跨越中级召唤师和召龙者之前的天堑,你绝对称得上是当世奇人了。”

“哈哈,对我评价这么高,我会膨胀的。”范浅不走心地笑了笑,转而面色凝重地说:“奇人如何,新式魔法又如何,还不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一听这话,苏启立马插嘴说:“你放心,只要今晚不见我们回去,金叔叔一定会去找你父王要人。等我们从牢里出来了,我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范浅也不客气,当即点头应道:“好啊,那个二五八万的家伙就交给你了。”

苏启年轻气盛,说话不过脑子,见范浅答应下来,苏杏儿连忙解释说:“王子殿下,不管怎么说,那人毕竟是你们泽克斯帝国的在职官员,我们姐弟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在你们的国家处置你们的官员啊。阿启嘴上每个把门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行了行了,玩笑话嘛,我怎么可能当真?你们与我一同被抓,要是那姚崆转脸就被人弄死弄残,就算查出是你们做的,九哥也一定会跟父王控诉是我指使你们这么做的。私下处置官员可是重罪,为这么一条哈巴狗,惹得我们大家一身骚,不值当。”范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正色道:“如今最要紧的事,不是如何报复,而是尽快解救苏泽才对。”

“你们三位身份斐然,我能猜到一二,也就不多问了。等到了晚上,你们国家的人来接你们出狱,千万记得要把球球一起带走。蛋蛋不论,球球在我们帝都学院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球,谁都知道它是苏泽的爱宠。你们抱着球球去找莎莎,哪怕进不了学院大门,至少也能让门卫通报一声,让莎莎出来见你们。”

贤麓皱眉问:“你这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范浅无奈地说:“你们是客,哪怕真犯了事,父王也不得不顾及待客之道,放了你们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但苏府确实被我炸了,死了那么多人,到处都是新式魔法的痕迹,这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姚崆是九哥的人,他这么尽力竭力地为九哥做事,九哥也不会让他背上冤枉王子的罪名。苏府的事情必须有人担,短时间内,我是不可能出来了。”

“我身陷囹圄,苏泽又不知去向,我那群不成气候的‘亲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倒戈加入九哥的阵营。虽然不知道苏泽现在何处,但是即便他就在猛犸城中,想把他找出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是需要帮助,就带着李莎莎和球球去侯府找菩提公爵,齐格飞侯鑫。齐格飞家族是罕见的没有争储立场的实力派家族,而且侯鑫和他的两个儿子跟苏泽也算交善,即便他们不肯帮忙,至少也不会捣乱。现在我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了,要是这层关系靠不住,再去找秦瑜求他父亲助我脱困。不过你们记住,他父亲秦政与黑樱桃可能有所瓜葛,求他救我的时候,让李莎莎牵头,千万不要提起寻找苏泽的事情,不然你们恐将自身难保。”

范浅处事不惊、心思缜密,而且为人正派、公私分明,越听他说话,贤麓就越发觉得他会成为一代明君,心里也不由更加佩服起了苏泽看人的眼光,于是点头答应:“好,我记住了。”

没过多久,姚崆就带队来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为了防止“嫌犯串供”,他特地命令手下士兵将范浅四人和球球、蛋蛋分别关押,其实就是想让孤身一人的范浅多吃点苦头罢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在狱卒们刚刚为姚崆打开大牢铁门的时候,一个身披金甲的九尺大汉却先一步从大牢里走了出来,然后一把握住了负责押送范浅的士兵的脖子,不怒自威地问:“敢对王子不敬,你的小命不想要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