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听到这个足以令天下人恐惧的词汇,刘娣一脸懵逼,“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遗迹,这不是魔兽森林吗?”

根据那两架载着石碑的马车、莫罗科提供的线索和已经找到的石碑碎片,苏泽几乎可以断定,一个月前,这片魔兽森林就已经变成了第七遗迹。根据他的推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三年前,黑樱桃先定下了今天这波清扫行动的计划,然后才把适龄的少男少女派往三城学堂潜伏卧底。所以魂草什么的只是幌子,卧底和遗迹,正是他们的双重保险。

苏泽的推理顺理成章,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可是,刘娣的反问却让他不得不起疑:如果刘娣真的不知道遗迹的事,难道遗迹的出现仅仅是个锦上添花的巧合吗?亦或者,保计划万无一失,黑樱桃将这群少男少女当成了弃子?

“刘学姐,你真不知道这里是遗迹吗?”苏泽试探道:“可笑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们黑樱桃’,结果还不是被黑樱桃抛弃了么。为了追杀我们而深入森林,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遗迹兽手里,真可怜呀。”

短暂的慌乱之后,刘娣也渐渐冷静下来,冷笑着说:“我明白了,你是想用遗迹来诈我吧,真TM阴险!苏泽,你要是想挑拨离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但前提是你得赶紧放了我。不然,李莎莎要是真的死了,我怕你追悔莫及!”

听到这话,苏泽已经可以断定刘娣对遗迹的事一无所知。于是他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说:“刘学姐,我既然能看出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自然也能看出其他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同行一共三十五人,除你之外,和你穿了相同内铠的还有六人。我敢放心地把你带走,你猜我有没有提前把那六个人是谁告诉李莎莎?”

黑樱桃的成员有着固定的接头方法,即便他们之前素未谋面,相处一周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辨认出彼此的身份。

因此,当刘娣听到苏泽清晰地点出人数时,内心的震惊和恐慌在所难免。但她还想垂死挣扎一番,于是立马喊道:“苏泽,你自诩聪明,可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没错,和我穿上了同款内铠的,确实一共七人,但又是谁告诉你,所有黑樱桃的成员都穿上了内铠?”

“哼……”听到刘娣的狡辩,苏泽忍不住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从羚羊城到灰象城,我们两所学堂的代表一路同行,你们的包裹多大、多重,我怎么可能心里没数?除开寻常衣物,你的包裹根本装不下一套内铠,所以我敢打包票,你们的内铠是在抵达灰象城后统一领取的。试问一句:身体素质弱的跟他们一样,干嘛还要穿上内铠自讨苦吃?答案不是很简单么,因为穿上内铠进入森林是祭祀下给你们的死命令,对吧?”

见苏泽竟然把一切推测得分毫不差,刘娣登时怒吼道:“苏泽,你个王八蛋!你明明什么都猜到了,还要从我口中骗取情报,你不得好死!”

“气到这个份上,还不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这就说明黑樱桃还没傻到给换牙期的孩子埋毒吧。”苏泽对刘娣的辱骂毫不在意,一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谢谢学姐,临死前还给我提供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情报。元宝,咬死她吧。”

当苏泽回到同学们的驻扎点时,如他所料,地上的鲜血果真全部来自黑樱桃的成员。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手的身份,那他自然不必为李莎莎的安危担心——若论暗杀技艺,即便是苏泽,在红袖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小泽,你回来啦!”身边死人,所有同学都吓的小脸惨白,就连自诩要干一番大事的范浅也不例外,唯有李莎莎还能笑容满面地跑到苏泽面前,一边动手动脚地查探他的伤势,一边好奇地问:“刘学姐呢?”

“死了。”苏泽揉揉李莎莎的小脑袋,表示自己一根头发都没受伤。然后他先把打着午觉瞌睡的球球塞给李莎莎,这才孤身走向红袖,看着她裙边一个被折断了手脚的人棍,诧异地问:“真没想到,职业杀手居然还会留活口?”

红袖笑了,一边给苏泽让出空间,一边故意含情脉脉地说:“奴家就知道你一定有话要问,所以专门给你留个了嘴巴最软的,你该怎么谢我呀?”

“我会对莎莎好一辈子,还怎么谢你呢?”苏泽生怕中了红袖的媚术,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于是连忙蹲下身子,冲那个痛苦到五官扭曲的男孩说:“我想问的问题,刘学姐都已经回答过了,所以你对我没用,不如就躺在这里,忍着剧痛,等那些被你的鲜血引来的蚂蚁、蚊蝇,啃食你的血肉吧。不过你放心,那些野狼、山猫也不会放过你这么大块的肉。它们一定会在你活着的时候,把你拖进它们的巢穴,用它们的犬齿,把你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剃下来。”

又是虫蚁蚀骨,又是獠牙凌迟,听到苏泽的话,就连旁边那些四肢健全的同学都已经忍不住开始四肢颤抖、恶心干呕,更何况躺在地上的当事人呢?

“别怕,你不是黑樱桃的人吗?黑樱桃可都是硬骨头,怎么能怕了那些畜生?”苏泽拍拍少年颤抖的肩膀,“宽慰”道:“就算被那些阿猫阿狗拖走,你也是有可能活下来的。野外捕食很难,它们都喜欢储存粮食,至少也得把你留着吃上好几天,万一被黑樱桃的伙伴发现了呢?而且就算是死,你也赚到了,说不定你还有幸能看见几只野兽一起拽你的肠子,这可是我们一辈子都看不到画面啊。”

“不要……我不要……”苏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少年已经忍不住拉了一裤子,然后撕心裂肺地喊道:“杀了我,你赶紧杀了我啊!”

“哎……谁让我心软呢。”苏泽从靴沿抽出匕首,一边把玩,一边说:“我拿问过刘学姐的话来问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大发慈悲地杀了你吧。所以,黑樱桃灰象城分部的祭祀,是谁?”

“是城主,是灰象城的城主!”谁能想到,人为求一死,有时竟比求生更加疯狂,“他五年前就当上了城主,就是他把我们送进了三城学堂!我说了,我什么都说了,你快杀了我啊!”

“嗯,谢谢你。”得到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苏泽随手抹了这位不知姓名的少年的脖子。

趁着众人因为情报荷载过量而呆若木鸡的片刻,红袖好奇地问:“少年,野兽真的会把活人拖进洞里吃好几天吗?”

“怎么可能。”苏泽一边用死去少年的校袍擦拭着匕首,一边回答:“野兽捕食,向来都是最先咬断猎物的脖子,怎么可能把活人拖进洞里?虽然它们确实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但只用储存鲜肉就好,反正很快就会吃完。退一万步讲,野兽比人想象的更爱干净,哪能容忍活人在它们的巢穴里排泄呢?”

听到这些正常人压根听不到的冷知识,红袖掩面而笑,“果然,论拷问,我不及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