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萌不在,苏泽心里难免会生出一股求而不得的憋屈,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更多的,却是一种幸亏如此的解脱感。

看着窝在李莎莎怀里闷不吭声的球球,苏泽本以为它会因为见不到小萌而闹得天翻地覆,直到此刻,他才轻轻松了口气,追问道:“敢问学姐,小萌什么时候回来?”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少女摇头说:“小萌不是出去了,而是根本没有升学。我跟小萌是犀牛镇学堂的同班同学,半年前的升学考核之前,我们学堂的格林先生把小萌叫出去说了点什么,然后她就跟丢了魂一样,茶不思饭不想,最后连学都懒得上了。”

听到这,苏泽皱眉问:“小萌要是没有上学,那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少女摆手说:“你别担心,格林先生可能也把小萌的事情告诉堂长了,随后堂长就宣布她可以留在学堂里继续学习,所以她应该还在犀牛镇学堂吧。”

“格林先生,是指格林杨所吗?”苏泽念叨着这个令他憎恶的名字,不喜不悲地问:“谢谢学姐告诉我小萌的近况,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告诉我,武大和武二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俩可是犀牛镇学堂出了名的废物啊!”提起武大和武二,少女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一股不屑,“区区两个中级召唤师,本小姐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亏他们真好意思靠自己是小萌的同乡骗吃骗喝呢!那个叫武大的比我们早三年入学,照说学满三年,没资格升学的人就该卷铺盖滚蛋了。谁成想,我们入学当天,他居然抱着小萌的腿赖着不走,还说什么当牛做马也不想回家。最后还是格林先生出面向堂长求情,才给了他一个打杂的生计。不出意外,他弟弟的下场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听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肆意侮辱自己的同乡,苏泽却没有半点怒意,有的只是点点物非人非的悲凉。道谢之后,他就准备离开。

“喂,你等一下!”少女对苏泽的印象还不错,彬彬有礼、器宇轩昂,至少甩开武大、武二N条街,于是她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小萌跟我一样是召兽者,等她缓过神来,随时都可以升学,到时候我告诉她你来找过她呀!”

听到这话,苏泽回头,无意识地与那少女四目相对,便吓得她当场后退三步!

见状,苏泽又一次强烈地认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小萌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于是他收回目光,边走边说:“谢谢学姐,不必了。”

返程的车上,两人相顾无言。犹豫了许久,李莎莎才问:“你知道半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苏泽若有所思地说:“那个格林先生,每隔三年都会造访我们村子,以招收村里的孩子上学为由,敲诈村民们的财物。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什么时候盯上村子的,我只知道,六年前被带走的是武大,三年前被带走的是小萌和武二。半年前……他应该是看见了村里人的累累白骨,然后把渔村灭亡的消息告诉了小萌他们吧。所以在小萌的记忆里,我早就死了。”

球球难过地问:“人家也死了吗?”

苏泽伸手摸摸李莎莎怀里的球球,苦笑着说:“小萌那么喜欢你,你肯定没有死,你永远活在小萌心中。”

“刚才那个学姐,虽然自称与小萌同班,但是她并不知道你们家乡发生的变故,所以她跟小萌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看着苏泽的样子,李莎莎觉得心疼,于是她忍痛割爱地说:“既然你这么想念小萌,要不我们再回去一趟吧?我们可以找找跟她一起升学的女生,问问小萌最近的情况,说不定闺蜜之间还有书信往来……”

“莎莎,可以了。”苏泽轻抚着李莎莎的小脸,轻声说:“找小萌是我的事,你不用为此付出什么。刚才不是连球球都没嚷嚷着要小萌吗?对我们而言,你早就是比小萌更加不可替代的家人了。”

见李莎莎被自己摸的脸红,苏泽触电般收回手,然后挠着头说:“刚离开村子不久,我就跟几个灰象城学校的学员起了冲突,还杀了他们两个人。我那枚上级召唤师的等级徽章,就是他们身上夺走的。这次毕竟是代表牦牛镇学堂参赛,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说起那段经历,球球激动地叫道:“我知道,就是那几个欺负小雪的大坏蛋!”

“小雪……”李莎莎恍然道:“韩雪吗?”

“嗯。”苏泽本就没想隐瞒什么,当即点头说:“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他们铁定知道人是我杀的,也知道韩家人是跟我一起离开佣兵据点的。学校不是学堂,一个守门的新生,就有召兽者的实力,灰象城学校的整体实力恐怕超过了上次攻城的黑樱桃,真要打起来,我怕照顾不到你。”

听到这话,李莎莎腼腆一笑,“你为了我,连小萌都不管了?”

苏泽愣了片刻,随即躲过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窗外说:“因为……爱情。”

两人回到灰象城时,已经是当天下午,反正回去旅馆也是无所事事,他们便有说有笑、有吃有聊地逛了一阵。期间难免会碰到几个对李莎莎图谋不轨的色胚,都被苏泽一眼吓退了。幸亏没有那种实力还凑合的色胚盯上李莎莎,不然苏泽一定让他们后悔长了眼睛。

太阳下山之前,苏泽两人勾着小拇指回到了旅馆。这是他们双方做出的最大让步,既然牵手害臊,那就从勾手指开始吧。

结果,两人刚刚甜蜜蜜地走进旅馆大堂,就听黑压压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就是他们!”,然后就见几十个男人一同起身,然后齐刷刷地跪在了苏泽面前!为首那个两米多高的大胖子,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一边磕头一边问:“大哥、大嫂,怎么是你们啊?”

“先别磕。”苏泽弯腰伸手,貌似瘦弱的手臂,竟然生生托住了莫罗科脑袋,“回答我,你们在这干什么?视你的回答,我来决定是否没收你磕头的工具,听懂了吗?”

“大哥,饶命啊!大哥,小弟我再也不敢啦!”听了苏泽的话,莫罗科差点吓尿——“磕头的工具”,那不就是自己的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