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就连提议的创始人钟子逸本人都有点怂了。

“阿漾,你这么刚吗?这可是春.色满园第一次参加新年演出季,咱们没有什么忠实粉丝呢,京耀大剧院却是广大京剧爱好者心目中的殿堂,直接引战他们风险太大了吧?”

“纪穆楠是纪广帆的独子,不成你觉得宝贝儿子在外边被人家欺负,纪广帆会坐视不管吗?”苏以漾勾起唇角一笑,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既然是宣战,干嘛不直接把局面挑明,你觉得纪穆楠会对春.色满园手下留情,还是我们以后跟纪家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余地?”

听了这番话,封昙淡漠的眼眸闪过及不可查的欣赏,显然苏以漾的态度很入他的法眼,不过再怎么欣赏,封昙开口的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苏老板,算你有胆识,既然你把形势看得这么透彻,我也不多废话了,钟总那边有什么用得上我封昙的地方,直说就是。”

“很爽快嘛,封老板。”苏以漾侧过头,饶有兴趣问道,“那要是我有用得着封家的地方呢,你们家的封老爷子不会出来拆春.色满园的台吧?”

“如果是担心这些,那苏老板尽管放心。”封昙一扬眉梢,言语间尽显傲气,“爷爷现如今颐养天年,我可以代表整个封家。”

这句话封昙说得云淡风轻,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却是相当大。

——封昙分明是在说,他已经继承了家主之位。

岳汉文不知道封家与纪家的恩怨,也没听出封昙和苏以漾隔空对话的潜台词,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对苏以漾的支持。自从岳家玉的事件之后,岳汉文开始和苏以漾有了更多的接触,几次长谈更是觉得一老一少脾气秉性相投,算是半个知己。

久而久之,岳汉文倒是真对这位故人之后生出了几分欣赏。

眼下见苏以漾言语痛快坚决,岳汉文也不再多做言语,当下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苏小公子,你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很有几分你祖父的风范......北平岳家不像有些人那般瞻前顾后,还能怕他纪家不成,既然你想做,我和西河就慷慨陪君子了。”

李和田是个直脾气的人,平日里行事干脆直接,不太愿意考量那些弯弯绕绕的潜台词,但这不代表他迟钝到不开窍的程度,听不出来别人话里的好赖。所以岳汉文才刚起了个话头,李和田就知道老搭档那句“有些人”意有所指,这分明是在拿话挤兑他呢。

暴脾气的李和田最受不得激将法,他明知岳汉文这是故意而为,还是当下开口应道:“嗨,我说老岳,你这是在看不起谁呢,合着你觉得我李和田是个怂包不成——既然你这边没问题,那我也没有任何问题,真是招笑了......我老李怕过谁啊,真刀真枪的较量一次就得了。”

眼见着一个两个都发表了赞成意见,范陵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新一轮的宣传方案就这样彻底拍板钉钉地定下来了。

之后钟子逸的动作很快,他亲自着手写了宣传软文,正面回击梨园堂,这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很快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此前春.色满园的周末场演出没少被纪穆楠明褒暗损,细数其中诸多缘由,无非是说这样的演出形式根本上不得台面,演出人员也不够专业,连个国家级的演员都没有,凭什么支撑起偌大的戏班子。

更何况所谓戏剧创新,不过是在哗众取宠,过分讨好观众便显得捞钱意义大于艺术性,表面上看是在做京剧弘扬,其实却是忽略了经典存在的意义,变相的糟蹋国粹。

对于这样的评价,最初春.色满园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毕竟春满园和梨园堂的地位不对等,也没有确凿的点反击回去,至于京剧改革更是无法辩出是非对错的事情,艺术性和商业性之前的平衡,本身就没有精准的衡量标准,这个新晋的戏班子总不能靠着自吹自擂来扭转口碑。

所以打从最开始,春.色满园就缄默其口,仅有的粉丝不是没替自家团体说好话,可是这样的力量毕竟有限,激不起任何水花,更多的人还是觉得梨园堂的分析有理,这个戏班子不过是昙花一现。

现如今钟子逸直接发文回应,却是彻底扭转了风向。

早些时候纪穆楠背靠纪家,借着世家传承的身份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春.色满园名不正言不顺,字字句句言之凿凿,就差没用吐沫星子把这个新晋的戏班子淹死。可是当春.色满园的班底真实身份曝光,就是分分钟打纪穆楠的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戏班子卧虎藏龙,被贬低到尘埃里的京剧改革,也是三大京剧世家的传人合力探讨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六大京剧世家的后人,也都算得上是权威,唯独你纪家公子看不出其中门道,那到底是这出戏不好看,还是你纪公子的眼力不足呢?

曾经春.色满园最大的诟病就是草台班子。

眼下这点缺憾被京剧世家的名头填补,终于让戏班子的口碑再次飞跃。

除了回应的书面文章,钟子逸还以六大京剧世家的传奇事迹为原型做了专题纪录片,给广大京剧爱好者和大众网友们讲述京剧世家的辉煌经历,顺带着科普了许多京剧相关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