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的事情,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也不敢向你保证,卢爷爷说,那种草药有可能会抹去记忆里最深的那一部分,我非常确定我记忆里最深处的那部分就是你……”

所以,一旦他失忆,要么全部忘记,要么,就独独忘了他!

其实无论哪一点,楼司沉都是有些抗拒的。

他不想忘了全世界,更不想忘了她!

而暮楚呢?

害怕他忘记全世界,更害怕他忘了自己!

那种被他遗弃在外的感觉,她想都不敢想。

暮楚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不作言语。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她,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复杂。

毕竟,这味药的副作用很强,失去记忆或许还算好的,可若要是真瘫痪了呢?若真的成了植物人呢?这些暮楚更不想去往深了想。

楼司沉看出了暮楚心里的忧虑,同她说道:“你若不想,我就不吃,我刚说过了,我听你的。”

“怎么能不吃呢!”

暮楚听他这么一说,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向楼司沉,仰高脑袋,看着他,“当然得吃,我也希望你吃,我们必须得积极治疗!你吃的话,我们尚有希望,可你若不吃的话,我们就只能等着生命一点点流逝,我也只能看着你一点点从我身边离开,我不要这样!”

“可如果我真的忘了你呢?”

楼司沉盯着暮楚的眸仁深谙了几许。

那眼神,宛若似要将暮楚深深地望进心里去,把她的面貌刻在他的脑海里,心尖儿上。

暮楚双手轻轻的捏着他敞开的外套,仰头看着他,“那又怎样?我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我,若实在记不起了,也没关系,反正往后我们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建立起更多属于我们俩的回忆。”

楼司沉伸手搂住了暮楚,把娇小的她,紧紧地纳入进了自己胸膛里,深深地呼吸了口气,试图驱散胸口的那点闷堵,“可我不想忘了你,更不想忘了这十几年的共同回忆。”

“我们哪有那么多回忆?”暮楚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我们的共同回忆累积起来,可能都不到两年,而其他的时间,不过都只是在互相思念,蹉跎岁月罢了!”

“是,互相思念,蹉跎岁月。”

早知如此,他应该第一时间回来找她的!

那样,他们就不至于又浪费了一个长长的六年光景!

六年……

六年可以和她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吃了这味药之后,让我成了植物人怎么办?”

“那又怎样?”

暮楚的眼睛里写满着坚定,“这六年里你不也作为一名植物人躺了几年吗?可最后还不是醒来了?而这一次无论你成为什么,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守着你,一直到老!”

“你知道照顾一个植物人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吗?”

楼司沉深幽的眸仁锁定她,薄唇微启,“久而久之之后,那将会是你的噩梦,明白吗?”

暮楚笑了笑,眼角含泪,摇摇头,“我甘之如饴。”

“值吗?”

“那你呢?为了一个女人,连生死都不顾,你觉得值吗?”

楼司沉盯紧她,“我从不后悔那天的决定。”

“所以我还需要回答你吗?别说是照顾你了,若现在让我以命抵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楼司沉双手抱紧了暮楚,下巴抵在她的发心里,“别瞎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以命抵命的混事。”

暮楚双手回抱他,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问他道:“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哪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忘了。”

楼司沉故意逗她。

暮楚仰头看他,“你真的不打算娶我吗?”

楼司沉盯着暮楚的眼眸里,有炙热的亮光在闪烁,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娶!你若想嫁,现在就娶!”

暮楚心头闪过一丝悸动,“现在?”

“对,现在,立刻,马上!嫁吗?”

“可我们现在在大山里。”

“出去领个证,也就半天的事儿。去吗?”

想到要与暮楚领证,楼司沉心头不由有些激荡起来。

“不行,不行!”

暮楚连忙摇头,“对我来说确实是件轻松的事儿,可对你来说,一出一进的,太辛苦了,不要不要!”

暮楚会心疼死他的,“反正六年我都等来了,也不着急着这几天了!”

“那要么让薛秉帮我们把证一手包办了?”

楼司沉发现,他竟然有些等不及了!

“又让他包办?”

说起包办结婚证的事儿,暮楚还有些窝火,“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他包办我自己的婚姻了!我要自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自己去宣读誓词!不然结了两次婚都没体验过结婚的感觉,多憋屈啊!那我的人生可真就遗憾了!”

楼司沉笑出声来,“行,听你的,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过,看起来,我得早点想办法出山了。”

“干嘛?迫不及待了?”暮楚其实是想戏弄他的。

哪料楼司沉还真点了点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