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个侏罗纪 !“老财叔,那边的棚子搭好了先过来把这边的小路清理一下。别带铁锨来,不用挖也不用铺。就是看看这一道上有没有烂树枝子和毛桑子,把那些清理一下就行……”一大早河边的温度还不算高,可是黑子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

小赵秘书告诉燕飞的‘这两天’,比燕飞想的还要久一点。

反正一直有消息传来,这两天这两天的,结果两天又两天,直到进入了八月份。

燕飞都不急不可耐的开工了,别的也没建什么,就先让人把窑厂给建了起来。乡里用的都是土窑洞,不是一天两天能建起来的,先提前准备一下。

对于他这种提前行动,乡里县里也都没说什么。西边的那个村子的凡是在这里有田地的,人人有钱拿,个个美得不行,开工的时候都自己拎着铁锹来帮忙挖土。

燕老板说了,现在还没轮到他们村来干活,来的都是上林村的和他老家燕庄的人。不过西边村子的老支书笑的满脸像一朵菊花:“没事,我们的人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在这里帮点忙,白干也乐意。再说这里还有免费的茶水喝,一天还管三顿饭,也不算白干不是?”

结果烧砖的窑洞都建起来了,靠着马路的这边都开挖了,上头才又来通知,赶紧准备,这次是真有人要来了。

来人就算了,可这边挖的坑坑洼洼的是不行的,人家有指示,要找一片没动过工的地方,回头要举行个奠基仪式,有人得挖第一锨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其实原因小赵秘书隐约给燕飞透露过,据说是上头换了个领导,前一段正在忙着各地巡回视察,现在终于抽出空来了。

这种事小赵秘书身在其中,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反正上面有什么指示,咱们只能照办。不然新来的领导至少要在这里几年,万一哪天不开心给穿小鞋怎么办?

现在黑子就正在带人,在一片具有‘原始风貌’的荒地河边,搭了个凉棚,准备了桌椅板凳,等着人家来讲话挖个土。

原始归原始,但是走的路还是要检查一遍的,不然万一有个刺枝子什么的,挂坏了人家的衣服,那就不美了。

被黑子叫老财叔的老头迷茫了,他听着黑子的指挥,迷糊了半天:“黑子,你说的这叫什么清理?不是要走人吗?咱们把这里的草都挖了,垫平了铺点沙子,那不是更好?”

黑子赶紧阻止:“不行不行,要的就是这满地的青草,你都给挖了,那算什么事儿。算了你别管了,反正就这么一截,我自己来清理检查一下就行……”

说着话开始招呼人:“小方你们几个,别站着看别人干活了,都过来跟我一起清理这一片。草窝里都看清了点,别趴了蛇你们都没注意,回头爬出来吓到人怎么办?”

老财叔看着几个人在那里检查,郁闷不已,一边干着活还一边嘀咕:“这黑子就是爱胡搞,他这清理出来的能叫路吗?能让领导走吗?就算人家来走个形式,你也得弄得像个样子吧?”

旁边有个干活无精打采的小年轻,撇着嘴道:“老头你不行了,跟不上形势了。现在走个形式,也讲究个返璞归真。你懂什么叫返璞归真吗?不懂吧……”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老头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背上:“你个小混蛋干什么呢?怎么和你财叔说话的?还有干活就是你这么干的吗?就你这也模样也好意思问你小飞表弟要钱?不干给我滚回家去,别给咱们老林家在这里丢人。”

老头虽老,可是老当益壮,一巴掌拍得啪地一声,周围的人都听得觉得背疼,看着那小子龇牙咧嘴的模样,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燕飞的表哥林海虎。这家伙去年暑假在养牛场劳动改造一年,今年不负众望,等到再开学,就要进入一所历史相当悠久名声也相当显著的高中去上学——汤河县第二高中。

真的是历史悠久,里面的古楼都三四百年的历史了——正是燕飞同学正在上的这个,处于三岔河镇上的高中。名声显著也没错,县里几所高中排名,二高的升学率每年都能稳稳霸占后三名。

注意,林海虎同学只是能进入这所高中,没说他考上的。怎么说他也是燕老板的表哥,厚着脸皮磨了燕飞两天,让燕老板也厚着脸皮去找人求个情,让他进去读书还是没问题的。

这已经不错了,真不能对这孩子要求太高。没看这一年复读,把这孩子辛苦的……和竹子拔节似的,越长越高,越长越壮。现在拎着工具在这里干活,和周围的那些壮劳力都不相上下,嘴巴边还扎了一圈小胡须,看那趋势还挺猛。

只能说这块材料没用到正地方,这家伙要是去当兵绝对是最合适的,从小练功夫,身体素质绝对一流,就是年龄还差了点。

燕飞的舅舅已经决定了,等两年这孩子年龄一够,就赶紧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给他送去当兵去——事实胜于雄辩,就算是燕飞的舅舅没什么文化,现在也已经知道,指望自家这儿子上学,真不是一件怎么靠谱的事儿。

偏偏这小子还不以为耻,混了张编外的录取通知书,还得意洋洋。没看现在动不动还蹦出来个成语,显得自己多有文化似的。

实际上这厮心中淡定的很,高中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反正有学上就行。实在不行,咱不是还有个牛人表弟吗?就凭这兄弟关系,还怕以后吃不上饭挣不来钱?

这厮干活无精打采的也是有原因的,本来他磨磨唧唧地找到燕飞,要来当个监工的。

可惜被他爷爷,也就是燕飞的外公发现了他这个企图,立马给无情镇压了下来——就他这自己都管不住的样儿,还让他管人,那不是为难燕飞吗?去年还信誓旦旦要努力学习,结果一进学校又故态复萌,一年下来猛长个头不长脑子,也是个人才。

黑子那边清理好“道路”,又检查完了凉棚,拿起一个刺刺拉拉作响的老旧对讲机喊了起来:“飞哥,这边差不多准备好了,你那边有消息吗?”

燕飞的声音传来:“准备好就行,对了,让人们都有眼色点。等会儿开会看到别人鼓掌就跟着鼓掌,听讲话时不要乱说话知道吗?谁不听话以后不让他来干活!”

燕老板很怀念上次来过的那个市里的领导,特别是那个秘书,他还留这电话呢!

可是什么事真不是他想就可以的,现在小赵秘书就在他旁边,对他好言好语地让他配合,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尥蹶子,他还能怎么办?

连徐小燕都在旁监工,她是负有重大使命的,只负责专一监视燕老板。

谁不知道燕老板的那脾气,陈镇长也怕这小子一个看不爽,直接撂挑子了,特意叮嘱了林所长和向会计,这两人再叮嘱了徐小燕,总之要她负责,稳住燕老板,让这个仪式顺利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