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的冷场,秦咏梅假意整理下文件后,又问道:“你现在在省城上班儿吧?”

“是啊。”

“做什么工作?”

“在工地里干。”

“跟哪个工头干?”

“姓陈的,好像叫陈杰。”

“你们都干过啥项目啊?”

“也没有太大的。去年给机电公司盖家属楼。”

“那你这会儿是休息了吗?”

“是啊,年前就没活儿了,反正快过年了,正好帮家里干点活儿。”

翟队冷笑:“是钱挣足了吧。”

王明伟叹口气:“过完春节想到京城打工,听说那里的工作好找。”

“当北飘是吧。”秦咏梅笑了。

王明伟也笑了。

“这小子有问题。”

王明伟走后,翟队气哼哼地说。

秦咏梅叹口气:“确实有问题。”

“不用他现在嘴硬,等血液检验出来了,看他还什么鸡血鸭血地胡说八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过……”

秦咏梅的怀疑是因为王明伟太冷静了。

仿佛这一切他都经过周密的思考了。

第二天,血液检测出来了,是不是鸡血鸭血不知道,反正不是人血。

翟队顿时懵逼了:“毛衣沾了点鸡血鸭血他扔干什么,故意耍弄谁吗?”

或许王明伟家里真有这种风俗,或许他是为了隐瞒其它事情?

翟队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几天后,他再次斗志昂扬了。

“我说这小子有问题嘛!”

原来这几天公安人员想找陈杰问话,陈杰的家人却说他已经失踪三天了。

“十有八九是被王明伟杀害了!”

这一回连秦咏梅都不再反驳了。

陈杰的家人说,年前有个年轻人来找过陈杰几次。

公安拿出王明伟照片,陈杰的家人认出就是他。

“可王明伟的毛衣是年前扔的,陈杰是年后失踪的。”

况玉林有些糊涂了。

翟队给了他一巴掌:“你脑子进水了啊,毛衣上又没有人血。那件毛衣没用了,可以扔了。”

“先别急!”秦咏梅连忙阻止。

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着急忙慌地扔掉染血的毛衣,但染的血却并不是人血。

正以为没什么事儿了,却有人失踪了。

这会儿,王明伟已经回家了,秦咏梅他们正好可以来个突访。

秦咏梅和李三科突然登门时,王明伟吓了一跳,神情不免有些紧张。

“你们这是……突然袭击,呵呵!”

“是这样,你的老板陈杰年后突然失踪了,我们专程过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家里……”

王明伟站在院子里,本想阻止秦咏梅他们进屋,意思就在外面聊聊算了。

秦咏梅搓搓手:“外面这么冷,说话多不得劲儿,到屋里坐会儿吧。”

王明伟的母亲也站在门口招手:“城里的朋友吗?来,进屋坐。”

不等王明伟同意,秦咏梅就毫不客气地朝屋里走进去了。

屋子里的陈设在农村家庭中属于中等偏下的。

但有一些家庭用品显然是刚添置的。

比如彩电,电子挂钟,电饭锅等等。

秦咏梅粗略算了下,这些东西怎么得三四千块钱,加上王明伟买的传呼机,新年前后他花掉了5000多块钱。

还扔掉了一件400块钱的毛衣……

看来这小子年前是发了一笔横财啊。

“你们这电视不错啊,这么大!”

李三科也很机灵,连忙向大妈搭话。

大妈说:“是啊,24寸的呢,我们家大伟年前买的。”

“哇,伟哥好厉害,真硬!”

王明伟有些尴尬:“去年年底老板发了点奖金。”

秦咏梅也说:“看来没少发啊。”

大妈连忙说:“一万块呢,我让他攒着娶媳妇,他非要买东西。”

“这工头还真挺慷慨。”

“谁说不是呢。我们大伟这些年一直在工地干,哪一年不拖欠工资?就今年好,不光不拖欠,还有奖金,真是好人常常在啊。”

王明伟打断母亲:“妈,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阿姨谈点事儿。”

“好!你们谈你们的,妈出去剁点鸡食。”

大妈说着冲秦咏梅和李三科点点头,出去了。

这回没等秦咏梅问,王明伟便说:“您刚才说我们老板……”

“嗯,失踪了,失踪好几天了。”

王明伟叹口气:“可能是出事了啊,你们公安同志好好帮着找找。”

“所以,我们过来想问问你知道什么情况?比如他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陈总包工程这么多年,外面欠他钱的,他欠外面钱的都不少。”

“具体有哪些人,你好好想想……”

“哎呀,我是打工的,只是听些风言风语而已,具体还真说不清。”

“风言风语也行,你说说看。”

“台沟有个做预制板的,陈总好像欠人家二十来万。”

李三科连忙拿起纸笔记录着。

王明伟挠了会儿头,接着说:“大房身铸造厂应该欠陈总十来万……其它的就暂时想不起来了。”

“好!谢谢你啊!有什么新情况随时通知我们。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传呼。”

“我也有传呼,我写给你吧。”

秦咏梅递过纸笔,王明伟工整地写下来了。

“过完年要到京城去当北漂了是吧?”

“是啊。”王明伟叹口气。

“祝你一路顺风啊。”

“谢谢!”

“这家伙心理素质真好啊。”

回去的路上,李三科不由得感叹。

秦咏梅叹口气:“越这样越可疑。”

“那他提供的嫌疑人咱们还用去查吗?感觉他想故意误导我们。”

“有时间就查,没时间就先放着。”

回到省城果然有新的线索了。

陈杰失踪五天了,但他失踪的第三天手机曾用过两次。

都呼叫了同一个传呼号。

这个传呼号码的主人是五洲大酒店的一个姓许的女服务员。

“是彪哥呼我啊。”

“彪哥叫什么名字?”

“范彪呀。”

“知不知道他手机哪来的?”

“不知道,反正他年前还没手机。”

况玉林比秦咏梅狠,直接威胁小女孩儿:“告诉你啊,不许给范彪通风报信,不然你全家都得倒霉!”

“不,不敢通风报信儿!”

小女孩儿吓得差点哭了。

公安们连夜抓捕范彪,直接押到审讯室审讯。

范彪一口咬定,手机是自己在五洲大酒店捡的。

翟队冷笑:“这都可以,哪天咱也去捡。”

“就在大堂里啊。4号那天我到五洲大酒店玩,在大堂沙发上坐了会儿,突然就发现了这个大哥大。”

“那你这属于偷啊。”

“也就算拾金,那个有妹吧”

“有妹?还有哥啊你!”

“是啊,有哥。”

范彪是个社会人,经常进宫,已经有点滚刀肉了,盘问半天也盘问不出什么来。

翟队和况玉林都有些困惑:“看来他说的不像假话啊。”

秦咏梅皱起眉头:“就算凶手有钱任性,大哥大也不能随便扔啊,卖给二道贩子也能赚五六千块钱。”

“也是,凶手杀人很可能因为金钱纠纷,不可能这么大方。”

此时,离春节还剩五六天了。

翟队催促秦咏梅:“要不秦局您先回家过年吧,过完年咱们再查。”

“别啊,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不能松懈啊。”

几个人又日夜忙碌调查范彪身边亲朋好友的情况。

范彪眼下给一个木线厂的老板开车。

这位老板的资料让秦咏梅眼前一亮。

老板姓闫,以前也干过工程。

省城干工程的圈子不算大,闫老板会不会认识失踪的陈杰?

或者他知道什么线索?

腊月28,秦局、翟队和况玉林、李三科一起来到木线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