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那座瓦屋前,院子里都被鬼火照得亮堂堂的。最开始我并不适应这种光的颜色,感觉太冷。现在看久了,反而觉得很舒适。

房门和其他院落的相比较,朽烂的程度要稍微轻一些。我稍微有些兴奋,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亦或是我们找的没有错。孙老师确实比一些人要晚进村子,而且他曾经在这里活着过。

事情总算有点顺我的意了,我一时也忘了恐惧,赶在丰子染前面就推门冲了进去。

一开门,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竖着一副女人的画像。她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看上去十分温婉。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电影里面,民国年间那些旧上海的闺秀小姐。

等我再细看的时候,画板已经倒在地上布满了灰尘。画纸也破了,炭笔和灰尘的颜色已然混淆不清。画中的人像模糊了,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我把目光从画板上收回来,扫视整间屋子。墙角的写字台引起了我的好奇,那个地方离门窗很远。但是门窗边显然还有位置的,放在那里怎么看也不合适。

我正要走过去看,丰子染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拧了起来。

“又怎么……”

我还没抱怨出来,就看到写字台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穿着长衫,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坐在那里埋头苦写着什么,很认真,好像也没觉察到我们。

我扭过头,用口型对丰子染说:“他就是孙老师。”

丰子染没有出声,盯着孙老师的背影,双眼的血光一颤一颤的。这让我有些害怕,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愤怒。

这种情况我也不敢问,只好来回瞟丰子染的脸和孙老师的背。

大概过了五分钟,孙老师停笔起身。

“紫蓉,让你久等了,我这就来替你画眉。”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用力推动写字台。到底是书生,体力不行,废了好大劲才挪开写字台。然后他俯下身,拍了拍墙角的砖。

“哗啦”一声,一大块砖凸了出来,里面出现了一个一尺大的暗格。他将双手伸进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

跟着他把头骨抱在怀中,拿出一块炭笔,在骨额上轻轻地描着。就像在替心爱的女人描眉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