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定远侯世子,不在都城好好的做人质,瞎跑什么?还这么关心人家丫鬟看什么?闲的实在是蛋疼!

林株再次用腹语骂了句,还是低头小声说:“也就是看看蚂蚁上树,酸枣树开花。”

本来她不想将自己说的这么富有诗情画意,这么善于发现,这么有探索性目光。可是一时半会的也编不出瞎话,只好实话实说。

说实话她也是早上出来提燕府后厨放在门口的泔水桶,猛然发现早已绿意盎然了一个春夏的酸枣树上竟然开满了花儿,虽然小小的花儿很不起眼,却繁密的点缀在酸枣树篱笆上,很是壮观。

酸枣树还会开花!而且在这个时节才开,开得这么繁华!繁华,对只有这个词儿才配得上。

这实在事件很神奇的事儿。喂完了猪她便出来观看。

却看到一群一群的蚂蚁在粗燥爆裂的的树干上爬上爬下,还有几只有着红色翅膀的蚂蚁女王。她看到几只蚂蚁从树干上爬下去,在酸枣树和土坯墙的交接出,齐心合力将一只肥腾腾的虫子咬的翻滚,然后控制着它一起向小洞穴翻滚而去。沿途蚂蚁越来越多,肥胖的虫子几乎开始滚动。

这么大的虫子这么小的蚂蚁,实在是不可思议。

果真是人心齐泰山移啊。蚂蚁虽然撼不动大树却完全可以翻滚一只肥虫。

蚂蚁们轰轰烈烈的,耳边又响起蜜蜂们嗡嗡嗡的叫声。几只蜜蜂煽动轻薄的翅膀飞来,在枣花上徘徊。蝴蝶也飞来了。

还有采蜜的!

这么小小的米粒般的花儿,也会有蜜蜂蝴蝶来采?

看来只要是花儿,哪怕这么小的这么卑微这么迟的的开放,也会招蜂引蝶。

她这才用心的去看酸枣花:柔柔嫩嫩的黄米粒般的,每一朵都开得很是灿烂,像是规则的五角星,花瓣黄绿色,中间的花蕊是黄色的。很多朵挤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拥挤。

她轻轻地用鼻子吸了吸,竟然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看着蜜蜂们流连忘返于枣花间,蝴蝶在眼前翩翩起舞,她不由得感叹这卑微的用来做篱笆的酸枣树。

本来只是为了菜园的安全,才折了一些酸枣树枝插在土坯墙上,没想到竟会生根发芽,变成现在这么亮丽的风景。不但是那些个藤类的藤架,自己还有如此美丽的绽放,

就在这么简单的土坯上,就能这么茂密的生存下来,还开满这么深藏不透的可爱小花,实在不可思议。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除了小草,还有这样的生命。

她完全沉浸在了这突然间的美好之中,忘了毒辣的太阳晒的头皮疼。

金小光听她这样说,低下头去看了看,不屑的说:“酸枣花小米粒,也学牡丹要开花。自不量力。有什么看头。”

浅薄!实在是浅薄!不在一个级别不是一个档次。

心里鄙视到了极点,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低着头说:“金公子高见。奴婢浅薄。”

金小光淡然一笑,信步走到酸枣树前低头闻了闻,说:“是浅薄。不过有点清香。似你这样的女子。”

这话怎么说,她这样的女子就似酸枣花!

是褒义还是贬义?

该死的,这样具有针对性的评价一个女子!实在是闲的。真该将他打发到边关去打仗,让他面对刀光剑影。

嘴上只能说:“金公子说的极是。”

说着话,眼睛看向四处。金小光来了,燕无忧在哪里呢?

相比这个金小光她更喜欢看见燕无忧,虽然她一点也不想他们来菜园。

可是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天蓝如洗,阳光灿烂,天地悠悠,哪里有燕无忧的影子。

金小光见她双眼乱转,眼神却总是躲躲闪闪,一看就知道在躲自己。

只是几次小小的意外,并没有造成后果,而且以前她也没这么强烈的反应。怎么这段时间见他跟见了老虎似的,他也没对她怎样啊?

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涌上心头。他再次好好地看了看,除了那双眼睛耳朵上的黑痣。他是不会认出她的。就算当年小小的玉雕般的小姑娘已经烙在心里。

他又看了看自己,当年的小男孩现在早已是英俊少年,尤其是这大半年他自己对着镜子都认不出来,她哪里会认得出。

他再次确认她绝对不会认出自己,而且经过多方试探,她对以前的事儿全无印象。

那么她为什么会这样躲着自己,眼里还充满了抵触?

可是上次那么逼迫性的追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还是不要再追问了。

这事儿先缓缓,不能让她更抵触,还得在她这里找蛛丝马迹找到突破口。

他再次看了眼很不起眼却似乎繁花似锦的嫩黄色小枣花,说:“株儿,本公子今儿只是来看看无忧。想起菜园里的菜,就先来这里了。是这样的,府上来了几位远道的故人。说起种菜,有点不相信。既然今儿来了。就带一点回去给他们看看。你去告诉你爹,将那莴笋芹菜拔一些整理好,我回去的时候带着。”

听起来他是不进菜园了,林株心里一喜,忙答应着往后退,做了个毕恭毕敬恭送的姿势。

退的差不多了,还没站稳脚跟。一直含笑默默站在不远处的书墨也许是急着追随金小光,突然小跑着冲了过来,健壮的身子一撞到了她。撞得她的身体转了个圈。

也不知道着书墨力气有多大,一个圈竟然没能停下来,身子还倾斜着向着酸枣树倒了下来去。

酸枣丛上可全都是刺儿,这倒下去还不被扎成马蜂窝。

她吓得闭上眼睛尖声惊叫起来。

尖叫声中感觉一只手已经被酸枣刺儿刺疼,另一只手也岌岌可危,接下来就是身体,脸庞。

她已经没有意识去护住自己的眼神,尖叫声变成了惨叫。

身体碰到了酸枣树,她悲哀的想:这下变刺猬了。

却是身体突然间仿佛被人轻轻往后拉了拉,膝盖处靠在篱笆下半截的土坯上,脸庞却更加重重的扑了下去。

毁容了,也许眼睛保不住了!

她紧闭双眼叫声更加惨烈,双手舞起来,似乎已经扑进了酸枣丛。

叫声实在太凄惨了,金小光很不忍心的了咧了咧嘴,随手扔出手里的帕子。

书墨见状,忙上前一把将她及时的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