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这从何说起?也实在太夸张了!

虽说这位看起来柔弱其实狠毒的三小姐上次打了她的脸,确实让她很生气。当时恨不得马上还回去。可是后来也想明白了,万恶的古代,主子打丫鬟天经地义,没什么道理可讲,也无处去讲,就当时被狗咬了。

这怎么才刚来,就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她还不会傻到这么明显幼稚。

林株停下手里的抹布,抬起头看着燕秋吟,正想分辨,燕无忧一改刚才轻柔的语气,很严肃的说:“秋吟,不可瞎说。分明是你没将碗端好,怎么能怪株儿。再说饭碗可是大宝端上来的。”

公道!有这句话就行了,胜过她再多的辩解。

林株继续帮燕秋吟擦裙子。似乎她刚才的话没说过,她也没听到过。

燕秋吟听燕无忧“偏心”。一手擦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手指着碎了的已经被大宝扫进簸箕里的瓷碗碎片极其败坏的喊道:“怎么不怪她!我的碗这么烫,里面还放着那么多的辣椒,还不明摆着是害我。”

说完低下泪眼婆娑的眼睛,对上林株的偷偷的不服气又带点得意的的眼神,抬起脚就给了她一下。这一脚来得突然,林株毫无悬念的就跌坐在了地上,正好坐在了面汤的油渍上,双手沾了满满的的菜花。

自己砸了饭碗,还这么欺负人!看来还没长记性,的让她记忆再深刻一点!

她脑子一转,努力压下想要冲上前去暴打一顿的冲动。

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也不用手去遮掩,清亮的泪珠顺脸颊就往下流,瞬间流成了河。

别看你会哭,我哭起来比你还汹涌澎湃!

还有台词。

她边哭边说:“公子为奴婢做主。汤是一个锅里的,面也是一锅下出来的。三小姐说我害她,也就是说我要害公子金公子。这么大的罪名奴婢就是长上十颗脑袋也担当不起啊。”

说完也不起来,就坐在污渍里,眼泪决堤似的滚滚而出,浓密的睫毛挡也挡不住,云山雾罩起来,直哭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柔美洁白的小脸被泪水洗得越发的光洁,湿湿的头发可怜的粘在耳垂边,小嘴唇越发的红润,不时地露出细密的雪白的牙齿,还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那种委屈的小样子看十分的招人怜悯。

继续委屈的倾诉:“公子明鉴啊,奴婢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不但做了公子亲自种的莴笋芹菜。还专门请我大姐擀的细长面。奴婢用心良苦啊,爹娘都不在,我可怎么办呀。”

她的哭声诉说声完全盖住了燕秋吟的, 燕无忧金小光被她哭得也跟着难受起来。书墨想上前扶她起来,却对上了怒目而视一点没了娇柔之气的燕秋吟,黯然的低下头去。

大宝见状,更加夸张的蹲在林株旁边,满眼怨气的看着燕无忧,似乎在责怪他不帮林株做主,

燕无忧看着林珠真正的梨花带雨的小脸,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好了,不哭了。本公子知道你不是害秋吟。是她自己没有端好,起来吧,地上怪脏的。”

林株就等他这句话,虽然没说燕秋吟,却比打了她还让她难受。

心里说:不信哭不过你,不就一个徒有虚名的小姐么?用的着这么跋扈?下人也是人。

她见好就收,慢慢停住哭声,小声抽泣着说:“谢公子。”似乎她的哭声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说完她想起身,却是脚下还踩着面条,又跌坐下去。她撅起小嘴,再一次的起身。

书墨忙拉了她一把,小声说:“去换件衣服吧。”

林株听话的去了屋里换衣服,金小光默默地看着燕秋吟,刚才她那样对林株,他竟然觉得她是以小犯上的感觉,很想上前抽她两个耳光。

即便只是是前朝小郡主,现在还是丫鬟,但是被这样一个女子欺负,还是不舒服。可是燕秋吟是燕无忧这些年来悉心照顾的,他也不好出手。

还在嘤嘤直哭,却有点胆怯的燕秋吟从指头缝里看到金小光不怒而威的眼神,忽然有点心惊胆战。这个表哥是个厉害人物。小小年纪老太君都另眼相看。

她忙抽泣着燕无忧说:“二哥哥,你看看那个丫鬟,我就那么一说,你听听她倒委屈得不得了了。”

林株很快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出来,简单的燕府丫鬟穿的翠绿色薄长衫,浅色宽脚裤,头发梳的光光的在脑后编了根大粗辫子,额头光洁饱满,清爽灵秀。

燕无忧金小光燕秋吟都很安静的坐在桌前,气氛有点沉闷。大宝已经撅着嘴巴打扫了满地狼藉,斜着一双老鼠眼很不高兴的站在燕无忧身后。

金小光见她出来,似乎就在等她,起身说:“株儿,你赔我去看看菜地。无忧你就安心的陪秋吟吧。“

说完径直向菜园走去。

金小光的话带着命令似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让燕无忧多少有点难堪。表哥不怎么高兴,后果很严重。他略带怨恨的瞪了一眼燕秋吟,实在是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冒出来了,而且还是这么过分,老生常谈的,一点也不长记性。

他和金小光虽然是表兄弟,金小光却比他成熟冷凌智慧很多。他的很多事情都是金小光出谋划策。他来都城的这大半年时间,他觉得自己这才是独当一面的男人,能做爹最坚强的后盾,让长眠地下的娘亲欣慰,对得起古稀的老太君这些年来的栽培。

可是这个自己一向呵护备至的“妹妹”却是越来越不可理喻,现在尚且如此,如果真的如所有人所想,娶了她,以后会怎样还真说不清楚。

现在一向沉稳,内敛的表哥都看不下去了,可见这个“妹妹”真的很过分。也许以前她总是说府上的姨娘姐妹兄弟们们欺负她,只是她的片面之言。而他以前竟然总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不问青红皂白的依仗嫡子身份坚决的护着她。

这样下去,绝对会失去人心,让家里的姨娘兄弟姐妹们不服,心生怨气。

他有点后悔自己对她还是太心软。本来上次司马明珠在她闹了那么一处,回去后他是打定主意要给她点教训的。可是经不住她哭哭滴滴,泪眼汪汪,他便心软起来,这一软,就引出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