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燃烧着,纪舒宁将一件袍子剪成了碎片点燃,那千金难求的华贵袍子,即使在烈火的燃烧下依旧那么刚强,静静的燃烧,没有呛鼻的气味,像一个宁死不屈的战士,连赴死都维持着高傲。

而那壶中逐渐滚烫起来的药,像纪舒宁备受煎熬的心脏,她和滕宣针锋相对,她故意气滕宣,其实,如果这个孩子是健康的,她一定会像当初保护燕绥一样,好好的保护孩子,等着孩子平安的降生……

她骗了滕宣……

当初他翻脸无情将她送进宫,在那种情况下,她都决定生下燕绥,如今又怎么可能因为那是滕宣的孩子而杀死纪舒宁的亲骨肉……

孩子,对不起,是娘不懂得保护自己,所以才让你跟着受累……

孩子也许能平安出生,可是,即便如此幸运,那孩子也定然不会是一个健全的孩子,生来带有的残疾,这个时代如何去医治?又让孩子与生带来自卑,这不仅是在折磨父母,更是在折磨孩子的人生。

那微微的轻烟钻进纪舒宁的眼里,变成了一滴泪水滑落,砸进灰白色的灰烬里,溅起心中不退的涟漪。

药熬好后,纪舒宁呆滞地坐在桌旁,等着药冷却,可她等了不过几秒,就再也不敢等下去。

越是想的多了,越是迟疑不定。

纪舒宁端起杯子里还滚烫的药,深深地呼吸,随后狠了狠心,抬起手臂。

一只骨节分明略微粗粝的手指,一把噙住了她的手腕,那么用力,那么颤抖……

纪舒宁怔怔地抬眼看着突然出现的滕宣,滕宣森森的脸色在灯火跳跃下可怖至极,纪舒宁的心猛烈的跳了跳。

滕宣薄凉的唇瓣,吐出的像是坚冰,“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阿宁,你真的不要孩子吗?”

“不要。”,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