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宁淡淡一笑,笑容如混沌之虚的白雾,飘渺无踪,“春儿,你在替我找借口,可这样的借口,真的很牵强,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说服别人?燕绥他就算不说,其实我也知道他怨恨我的,第一次看见他,我就知道,他恨我。”

她说的那么笃定,声音清凉而压抑。

“阿宁,他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有最简单的喜怒哀乐,如此而已。

“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粹的,我却让他不再纯粹,沉寂了那么多年,而我回来,。却不是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是让他仅有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沉默而清浅的呼吸,却又是无限的沉重,辗转如万里疆场里被血迹掩盖的呐喊声,春儿只觉得,纪舒宁心中,好似已经做了一个毁灭自己的决定,春儿心里一跳,不安涌来,她却只是说:“阿宁,我知道我不能劝解你什么,你一直都很有主见,我更不能劝你为了燕绥而放弃自己心中的执着,只是阿宁,这样你快乐吗?”

“那春儿,你认为我放弃了心里的仇恨又会快乐吗?”

“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你放下仇恨会不会是柳暗花明,从此无忧?”

纪舒宁沉默了很久,想起了许多事,“春儿,我放下过,滕宣在最浓情蜜语的时候将我送到了别人的怀抱里,我恨,后来滕贺的宽容、滕贺的不计得失、滕贺一心一意的付出,让我忘记了对滕宣的恨,可是现在滕贺都没有了,谁来让我忘记仇恨后再给我幸福?”,她轻轻叹着,轻轻说:“春儿,我山穷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