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宁没想到来一趟云州,她会见到那么多故人,最后一次见到香秀,对于她而言还是几个月之前段连城从宫中偷走燕绥那日,她站在司空靳的身边,司空靳说她是东秦的芳菲郡主。

她为司空靳效命,纡尊降贵潜伏在段连城身边那么多年,还因此被滕宣踩断了一条腿,这样隐忍的女子,有时候令人咋舌她对自己的无情。

此时,芳菲一瘸一拐地从纪舒宁的眼前走过,纪舒宁什么话也没说,几口将包子咽下去,跟上了芳菲。

芳菲的腿是瘸的,走路很慢,纪舒宁跟得并不吃力,一路跟着她走到了云州知府的门前,纪舒宁看见她走了衙门,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芳菲去衙门去做什么?云州知府也是司空靳的人?芳菲来了云州,那么司空靳难道也来了?

第二天纪舒宁到知府门口蹲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从衙门里走出一位身穿圆领官袍的男子,大约四五十岁,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那是云州的姚知府。

姚知府带着衙役们浩浩荡荡地离开衙门,去堤坝查看最新进度。

姚知府在云州的名声很好,云州百姓人人夸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自从纪舒宁看见芳菲进去知府,觉得这青天大老爷的名号安在姚知府身上,真有待商榷。

纪舒宁蒙上面纱,暗中跟去了堤坝,容云枫说过,朝廷下达的款项,每一笔多少都会报备给知府备案,而上头的款项分明下达,姚知府却没有如实告诉百姓,让百姓蒙在鼓里就算了,还将责任推给朝廷,让云州百姓对朝廷怨声重重,而他恰到好处做了一个空有抱负却无计可施的好官,让云州百姓对他感恩戴德,不可谓不高明。

堤坝上果然是出事了,另开河道占用大量农地,已经答应赔偿条件的村民却反常态地闹起来,阻挠工程的继续进行,容云枫正在试图和老百姓协商。

“各位想想,三年前云州决堤,死伤无数,父老乡亲们流离失所,导致的损失空前巨大,是整个云州历来没有承受过的灾难,如今皇上派遣云枫到此重修堤坝,是造福云州的大事,各位乡亲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一味的阻拦,难道还想看着三年前的灾难重演吗?”

“放屁,你要修堤坝便修,还另开什么河道,分明就是故意霸占我们的良田。”一个倒三角眼的男人说:“再说了,既然朝廷这么在乎我们云州百姓的死活,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修筑堤坝,你们知不知道,去年发大水,我家田里的庄稼全淹了,颗粒无收,全家差点饿死,靠着借高利贷才熬了过来,现在才来装好人,你们装给谁看呀,啊……”

这个倒三角眼的男人,是云州有名的地痞流氓吴四,就是他煽动村民闹事。

容云枫面色不改,沉着以对,“朝廷三年前早有公款拔下来,云州堤坝却依旧一事无成,此时本相定会查清楚,不管个中官员大小,关系水深水浅,谁贪了一分一毫,本相也会将他们揪出来,给各位乡亲一个公道,也好还了朝廷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