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的手臂因为失去支撑而滑落,她唇瓣蠕动着,嘴里的血汩汩流出,那唇形,滕沛看懂了——我爱你……

她一生都没有办法说出来的悲哀,她看着滕沛,那么不舍,却只能选择这条路。

她无路可选,只有死。

纪舒宁看见月牙闭上了眼,最后一滴泪水滑出来,滴落在纪舒宁的手背上,纪舒宁茫然地抬起手臂,看着那滴泪水,身体不堪重负,终于晕了过去……

月牙的头上,插着一支玉兰花簪子,滕沛还记得他将这支簪子送给月牙的时候,月牙那失措而惊喜的表情。

他做错了,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强求,不该带着月牙回到建安……

直到月牙闭上眼,御医才姗姗来迟,滕沛一脚踢开了企图靠近月牙的御医,“不许碰月牙,谁都不许……”

滕贺上前将晕过去的纪舒宁抱起来,滕沛放下月牙已经逐渐冰冷的身体,站起身,“皇叔,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对她?为什么要逼死她?”

他问的很平静,滕贺却看到了他平静之下的恨意。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没有碰过月牙,她的死,定然另有蹊跷。”

滕沛抽笑一声,荒凉透顶,“那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在死之前看着你?皇叔,我从小敬重你,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所敬重的人,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滕贺抿着唇,在痛苦中挣扎的滕沛已经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他的解释对于滕沛而言不过是多余的。

滕贺便不再说话,抱着昏迷的纪舒宁回了临华楼。

滕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滕贺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殷太妃走入了殿中。

殷太妃吃惊地看着床上死去的月牙,身子险些站不稳倚在丁姑姑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滕沛抬脚走出悠然殿,殷太妃拉住他,“沛儿,你要去哪里?”

“我要杀了他——”滕沛一个劲地往外冲,丁姑姑和殷太妃联手拉着他,“沛儿,他是一国之君,你若是杀了他就是弑君,你也会人头落地——”

“我不怕死——”月牙死了,他活着还有什意思?他现在只想滕贺偿命。

或许是往日里对滕贺太过敬重,而今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滕贺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极大的反差让滕沛已经看不清楚理智在哪里。

“啪——”殷太妃痛心疾首,甩了滕沛一个巴掌,“你不怕死,难道要连累你母亲吗?”

“母亲……”滕沛茫然地看着殷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