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抚摸着纪舒宁苍白的脸蛋,幽幽地叹了一声:“傻子……”

车夫将车停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拉开帘子,“主子,到了。”

纪舒宁的身子不能再奔波,必须先疗伤,为了不能惹人怀疑,只能暂且在这里先落脚,黎长风抱着纪舒宁下车,车夫影七点燃蜡烛,星星火苗窜起,黎长风将纪舒宁放在床上趴着,拉下她的衣裳,层层绷带将她的整个身子裹住,已经浸出了血丝。

黎长风将绷带剪开,那狰狞的伤口横亘在她细腻的背上,触目惊心,马车的颠簸让她的伤口裂开,血迹斑斓,黎长风心头骤然抽了一下,重新为纪舒宁上药。

如果不是她鼻间那一息尚存的微弱呼吸,黎长风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影七熬完药端上来,纪舒宁滴水不进,黎长风和影七合力在纪舒宁的脖颈上下功夫,强行将一碗药灌了进去。

半夜时,影七在门外守着,黎长风合衣半躺在床边,闭眼假寐,忽而感到一道幽凉凉如鬼魅般的视线在空气中流窜,黎长风警觉地睁开眼。

如波浪一般朗朗潺潺的夜色里,纪舒宁一双明眸晶莹明亮,她侧躺着,目光直视着前方,那样一双清脆的眉眼,却空洞无神,毫无焦距。

黎长风的手抬了抬,飞火点燃了灯芯,再去看纪舒宁时,那双眼睛已经闭上,而那黑暗中刹那斑斓的水光,不过是瞬间的回光返照,昙花一现,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纪舒宁在床上躺了三日未醒,却始终悬着一口气。

影七出去打探消息,黎长风在院子里,影七中午时回来,“主子,北凉宣王今日已带兵入驻益阳城。”

“他带了多少兵马?”黎长风漫不经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