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夜,暗黑的星。

江城城郊一间废弃已久的工厂之中,今夜有了灯火。

莫潇潇和莫可儿自昨晚被掳来之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们相拥在工厂最深处的那间房间,这里的窗子都被钉死,连一丝熟悉的星光都看不到,只能借着外面门缝中传来的一丝火光辨物。

莫可儿往莫潇潇怀里缩了缩,黑暗之中她那娇嫩的脸蛋儿有些苍白,嘴唇干裂,自被掳来就连一口水都没喝过的她,此时有些虚脱了。

她嘟起嘴,平常灵动的大眼此时蒙上了一抹灰暗,不管再怎么扑闪都是那般的哀伤。

在静默中她突然道:“姐姐,我们会死吗?”

莫潇潇沉默,靠在墙角是她此时唯一能够寻找到的慰藉之法,她摸着莫可儿的头,想当然不会了,爷爷那么喜欢我们,即便这群歹徒所要再大,也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最终,却只是徒然……

生活在大家族的子弟可以天真,可以纯净,但却必须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当个人利益与家族利益相冲突之时,永远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至始至终,她们的家族都没有主动打来电话,甚至哪怕是要求与她们对话都没有!

所以莫潇潇明白了,或许,这一次,她们要被家族当成弃子了……

不禁嗤笑,也是,那么不听话的孙女,即便是死了也没多少人会心疼吧?

不由越发的紧抱住了怀中的莫可儿,给她一分温暖的同时,也给她自己,一分温暖。

然后莫可儿也明白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心中竟然没多大的伤感之意。

是已经绝望到不会感觉到伤心了吗?

还是,从未对那个家族有过半分的奢望!

三年前她从京都跑了出来,独自一人前来江城寻找莫潇潇,虽然这三年内与那个家偶有联系,甚至过年的时候还总是会回去聚一聚。

但终究,却是记不起一丝一毫的,那个家的模样。

反而对这三年来生活的江城,爱琴海公寓,是那般的眷恋与深刻。

那些人,那些事,凌月盈、凌天雄、李福、万美欣、王天,甚至是姜红……总觉得,是那般的生动。

还有……他!

莫可儿突然有些想哭了,被掳来的时候没想哭,刚刚得知自己已经被家族抛弃的时候她没哭,可当她脑海中浮现出罗非的身影的时候,她想哭了。

她道:“你,罗非知不知道我来被掳了,会不会来救我们啊?”

但还没等莫潇潇回头,她又自问自答的黯然道:“肯定不知道,月盈姐肯定恨透我们了,又怎么会再回公寓啊?”

莫潇潇苍白的笑了笑,抚摸着莫可儿的柔顺秀发,看着黑暗深处怔怔有些出神,曾记得,他过,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现在,我想你了,我愿意了,但你,在何方?

外面工厂大堂,一团足有半米长、一人多高的火堆直冲工厂端,映照的这片宽广的空间,火红荡漾。

掳掠莫潇潇与莫可儿的匪徒足有五人,每一人都是身材高大、肌肉虬起、眼神冷冽之人。

他们分散在工厂四周或假寐、或烤火、或玩弄刀具与枪支,好似每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陷入了各自的世界中一般,但实则,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工厂四周的情况。

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是这伙人的老大,此时他正在火堆旁边用一根粗木在挑动火焰,使大火烧得更旺一些。

他身后另一个穿着黑衣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问道:“还没有消息吗,莫家,周家,怎么?”

挑火的男人摇了摇头,道:“那些大人物肚子里肠子绕一绕,我们这些狗腿子就要把脖子别在裤带上走一遭,周家那些混蛋想用二十亿来牵制住莫家的资金,可也不想想,哪有那么蠢的家族?看来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要白死了啊。”

他身后那个弟不禁笑了,蹲下来拿过一根干木和他一起扒火,道:“没办法,谁叫咱们命不好,天生就是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贱命,不像那些人,投胎投的好那就什么都好,什么都不需要做就锦衣玉食荣华无尽啊。”

“命?切,可能是吧。”他的老大冷笑,随后突然一棒子打在火堆正中央,差就将这堆火拍成两半了。

他话语有些冰冷的道:“总有一天,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命好,还是老子的手快!”

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丝凝肃的气息,旁边的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喜欢这个气氛,突然道:“那头睡虎应该不会找上门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