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堆中“这里还有活口。”喊声出口,立刻有四五个备兵跑来。十只手一起用力把幸存者从尸体堆里抬出。

“矮七郎,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他还有力气说话,笑起来黄牙暴露。

“你的命可真大!”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上车。他大腿和肩窝两处枪伤,正向外流血,库管和衣服全部染红。赶紧用布条把伤口简单包扎,做些止血措施。肩上的伤口要是再偏点就是心脏位置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们还要去抬回同伴的尸体。”

此战水野备死伤四百多,占有正面攻击人数的两层左右。根据水野家军传统,伤兵不用说,就是战死的士兵也必须要把尸体带回来。他们入军时每人都发放了记录户籍的竹牌。用细麻绳穿过,挂在脖子上吊到胸前。战死后凭借竹牌的记录回归故里,也会在备军名录中记录阵亡名单,发放抚恤。

这个时候北条氏康留下的车阵可就派上用场了。伤兵,尸体放在上面,军队很快重新出发。

“等等, 这里还有一个,嘿!是北条家的人。”四五个备军立刻扑在活口身上,抓手抓脚地给他制住。

“别杀我,别杀我,我认识治部大辅,我要投降,我要投降。”

围着他的备军上下摸他个遍,搜罗武器,然后戏谑地大笑了“这厮身上没有一点伤。是在装死。”

松田宪秀却没有惭愧的意思,脸也不红反而说着:“心怀大志者,总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你的大志是怎么?”

“当然是投靠治部大辅公了。”

备军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绑起送去忠良本阵。

松田宪秀虽然被绑起,气却傲。哼声“不用推。某会走。”可见忠良,他膝盖立马就软了,纳头就拜。“罪臣降了,求治部大辅收留。臣松田家在相模国有点影响,愿意帮助治部大辅公稳定国人。”

他上来就卖身。也确实有用处,忠良便收下他了。

而矮七郎坐在车上,有一波没一波地和正推车的同伴扯起了闲话。备军们可都是挺起了胸膛,心气高傲,水野家要震惊天下了。此战后胸前的徽纹也要增加,换算成俸禄和免税田不知道有多少。在骏河才加入水野备军的士兵,眼睛都要喷出火了。三河时的老兵。甚至是刈谷城时的老兵,那待遇可是羡煞他们了。

“可惜勘九就要退下了。”矮七郎看向坐在他前面一辆车的好友。他在和北条马廻众交锋时被砍掉了胳膊,从此只能退到奉行所里当丁役头。金戈铁马与他无缘了。他俩同村又是同期,勘九郎入备时训练还比自己好,想想就觉得可惜。(参见第四十三章。备军士兵)。

“有情况!”正在推车的同伴突然警惕的说道。矮七郎下意思地去抓自己的长枪,却抓了一个空。苦笑下,脖子伸得和上吊一样,看清楚前面出现了一只军队。结果是虚惊一场,来的是水野忠重的部队。

“我就说嘛,相模国哪里还有敢于和我们交锋的军队。”矮七郎收回脖子。和同伴继续聊着,话题不离封赏和受封。

水野忠重已经在忠良身边站了一会儿,部下足轻气才喘吁吁地刚刚赶到。他接到命令抄掉北条氏康的后路,就亡命赶来,但还是晚了一个时辰。至于石垣山的部队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影子。

参加过伊豆之战的还好,没见过水野备作战的,经过先锋头阵时被北条氏康的尸体吓坏了,一个个嘴都张得老么大。连唾沫正顺着嘴角往下流都没有察觉到。备军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身边的同伴说道:“一群没见识的东西。”

“就是。就是。瞧他们那帮人的傻模样。”

本来水野忠重为自己行军过慢担忧赶不及,但才看了北条氏康的尸体,远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有平复下来之前,叫道:“叔父我惭愧啊。知忠良的直属备队强悍,不想竟强至如此,我真乃井底之蛙。”

忠良连忙谦虚道:“叔父,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的目标是天下北条不过是一个中转站罢了。”

“天下!~‘水野忠重低声吟到。

......,......

水野军队行至午后,畅通无阻地抵达小田原,外围的总构上已经插满了水野家的靠旗。

“主公,石垣山的诸位大人,攻下了小田原总构。”侦骑飞快来报,消息迅速传递到全军。 这时,本多正信押送这食物和水行来。

“万岁”

“万岁”

初夏,水野军连续行军作战数个时辰。他们一个个早都是饥渴难耐,汗透衣甲了。送上食物和水,全军上下也都是一片欢腾,高涨的士气直冲云霄。

在这一片欢呼声中石垣山的将领凑到到忠良跟前,对着他跪拜道:“主公臣等有罪。”

“何罪之有呢!全都有功。北条氏康布置阻拦早有预料,你们能攻下总构是也大功一件。”忠良叫起所有石垣山的将领。他们剥掉了总构,小田原城堡就是一片死地。

小田原总构不是攻下的,而是捡来的。北条氏政靠着早川抵挡了水野军几个时辰,但是东边的探马奔来,他急忙收兵躲回城堡,外围总构被水野军尾随夺下。

当北条氏康的尸体出现在小田原城堡下时,城堡内恐慌地沸腾了。松田宪秀乘机城边话劝降。没说几句被箭雨射得狼狈跑回。

“北条氏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