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带上佐伊一同回学院,保护神学院正巧迎来新年,而学院还处于假期的冷清,院长办公室仍是离开那晚的狼藉。许久不见的狮鹫克里斯飞到窗边,大脑袋捣碎玻璃,鸣叫了一声,看样子是想死了罗德。

罗德笑着抚摸他顶上黑白相间的毛发,“辛苦你了。”

克里斯舒服的眯上眼,乖巧至极。

系统有告诉过南渠,说他每晚上睡着后,这只大狮鹫就会痴汉般地守护着堡顶的房间,像个士兵般恪尽职守,一整晚也不动。

想来是罗德临走前的吩咐,而克里斯做得很出色。

罗德一边安排清道夫打扫房间,一边交代佐伊一些事情,将他带到了学院的地下室。南渠也是头一次知道,学院里有这样的地方——幽闭的地下空间,大而潮湿,像个禁闭室。

罗德告诉他,“下午我会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一次次尝试把你的角收回去,直到成功才允许离开。这里有恢复体力的药剂和镇定药剂,都贴着标签。佐伊,这件事我不能帮你,你得靠自己,明白吗?”

佐伊极不情愿地点头,他喜欢光明,讨厌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但他知道自己一旦失控,那破坏力足以将这里摧毁,所以罗德将他关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很好,”罗德微笑道,“到时候美杜莎会帮你开门。”

学院里一旦有失去控制的龙,就会被关在这铜墙铁壁里,上一个进入这里的,还是因为不小心进入发情期而失控的大卫。毕竟保护神岛有那么多少不更事的学生,而龙作为一种传说中的存在,罗德并不想要学生们知晓这些秘辛。学院教导学生的宗旨只有一点,就是让他们懂得如何在外面隐藏自己以及保护自己,通常毕业也就等同于失业,他们有特殊才能,却仍要像普通人那样兢兢业业地上班,做报表,挨上司骂。所以大多数毕业生,在毕业后会选择留在学院里当教师。

罗德只出去了几个小时便回来了,南渠一觉还没睡醒,罗德便已经偷偷摸摸地准备好许多事了。

清道夫打扫后的房间比以往更为精致暖和,走廊尽头的圆盘屋内的小床变得更大,容得下两个人了。而罗德的那一片工作的地方则用了空间折叠的原理,扩大了两倍有余,起居室和卧室,应有尽有,像个合格的家了。

靠墙的宽大沙发,长桌上放了一盒大尺寸的披萨,一杯加冰的可乐,一杯雪莉酒混杜松子,剩余都是通常的小孩子爱吃的食物,满满一桌,像在庆祝节日一般。南渠坐下后,罗德就把可乐递给他,拆开了披萨盒子,“我去街上问了许多小孩儿,把他们想吃的都买回来的。”

南渠一脸茫然地咬了一口罗德送到嘴边的扇形披萨,“太多了……”

“新年嘛,人类都是要过新年的不是吗?新年家人团圆……我从前也不过,但从今年开始,每一年我都跟你一起庆祝。”罗德笑着说,“如果你要是担心吃不完,还有克里斯呢,这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南渠又咬了一口,眼眶湿润,艾伦这辈子都没有过家人这种东西吧?罗德肯定是第一个,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院长,谢谢你。”

罗德一声叹气,无奈地揉了一把他的头顶,虽说艾伦不像正常人那样聪明,可他足够懂事,甚至比大多数的同龄孩子都要懂事,没有中二叛逆期,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因为他不会思考太多太复杂的事情,罗德对他好,他便感激。

罗德喝了大半杯酒,南渠吃了大半块披萨,一整盒鸡米花,零零散散吃了不少,他打了个饱嗝,自觉地洗手漱口,从前在特殊中学里养成的好习惯,不用人督促他就会去做。

而罗德,终于有时间研究他买的那些对他而言过于复杂难懂的东西了。在长沙发对面,有台霸占一整面墙的大电视机。罗德看样子是第一次用,极其不熟练地翻动着说明书,嘴里念念有词地研究着这个按键是干嘛用的,那个按键是干嘛用的。

南渠蹲在他旁边也潜心研究了一小会儿,出于某种心思,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罗德一脸恼火,头顶都在绕圈圈,心里乐得开花。

罗德最后研究得大汗淋漓,终于搞定了电视机和碟片机。他把迷之光盘放了进去,设备启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噪音,罗德重新坐回沙发上,一边紧张地盯着电视启动一边絮絮叨叨,“卖家电的店员一直说联网更方便,不仅要把家电送货上门,还说帮我联系安宽带的上我家安装……”罗德从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名片,看了片刻,嘟哝道,“我在想要不要让他来安个宽带……”

电视正巧进入播放界面,南渠看罗德调试频道,不由得好奇道,“我们是看电影吗?”

“是啊。”罗德应了一声,手一扬,那些照明灯便统统听话地熄灭了,徒留几个从罗德家乡拿回来的纪念品,萤火灯里是曾经活着的萤火虫,生命以另一种方式被延续下来。

一片漆黑里,南渠坐得端端正正,双手垂在身侧。从前福利院放电影所有孩子都坐在小板凳上,他长得矮,又抢不到前面的座位,不敢站起来看,所以只能努力挺起背脊仰起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一直是个习惯。

罗德摁下播放键,长臂圈着他的腰向后一拉,靠在一起后,罗德又扣住了他的手,温声道,“看这种电影的时候,不需要坐那么端正。”

“啊?”这种电影????

系统招风耳一听便坐不住了,激动道,“是我想的那种吗?!”

当看到片头的fbiworning,南渠便幽幽地回答了系统,“是……就是你想的那种,可惜你不能看。”